-貳拾壹章【疾鷹】-

我與四郎相互扶持的走出了狂郎巢穴,在外等待的大批軍隊一看見我們欣喜的狂歡著,月亮已經沉去,映入眼簾的則是充滿希望的艷陽。


「將軍。」 迎面而來的瞿凰燕微笑著。 「恭迎您凱旋歸來。」 瞿凰燕帶著身後大批狐軍跪下行禮。

「恭迎將軍凱旋歸來────」 此聲迴蕩在峽谷內,回音環繞不絕於耳。


我們走望月關的路返回萬化城,以後鄰水鎮,古風口,斷橋村的居民們,可以自由來返萬化城了,不用怕中途會遭魔物做亂。以後晚上都可以不用在怕魔聲干擾了,妖族可以盡情的狂歡到天明。前來迎接的妖族人民從萬化城排到望月關,鄰水鎮與古風口的居民也跟著獸軍隊伍一起進萬化城。


「主人,看見您無恙,我就放心了。」 奇奇載著我,說著。

「好奇奇。」 我撫撫奇奇的頭。


獸軍隊伍跟在我的身後,大家臉上都帶著笑容,喜悅的交談,祥和。李三郎帶著一家大小跟著獸軍一起進城,李二郎也隻身進城。迅敏說要把消息早一步帶給一郎中尉,駕著天歌飛過狼圖騰谷。莫烜已經先我們一步出發要告訴長老這個消息,便回去準備筵席。


「杜姑娘,這次妳立下大功勞了。」 四郎跟在我的身旁,他開心的說著。 「長老一定會很開心的。」 

「四郎,你的身體還可以嗎?」 四郎的傷口只稍微用布包紮,塗上一點藥草而已。 「奇奇讓你騎乘好了。」 

「不用了,杜姑娘。」 四郎看著我笑著。 「妳現在身體比我還虛呢!」 


也對,我剛剛失去意識的時候,四郎說我連呼吸都停止了。讓他著急的眼淚都滾了下來。難怪醒來時看見他的眼睛紅紅的,原來真的哭過了啊?我浮著笑臉,沒想到外表看似剛強的李四郎,私底下卻是個愛哭鬼呢!


「怎麼了?看妳獨自笑著?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好事?」 四郎看我揚起的嘴角,他好奇的問著。

「長老爺爺說,要是我打贏此戰,要送禮物給我呢!」 我瞇著眼,對著四郎說。

「長老的禮物啊?那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得到的呢!」 四郎驚訝的,又是轉轉眼珠子,反問著。 「那杜姑娘可否有想要的禮物呢?」 

「我倒是沒有特別想要什麼!只想……」 我揉著胸前的兵權璽子,這個掌控國家最大的權利的兵權都已掌握在我手了?這還有什麼其他想要的嗎?

「只想?」 四郎疑問。

「只想洗個熱水澡,沖去我這身污穢。」 我笑著。


只要想到我曾經在裂天身體裡面,一想到我就頭皮發麻。滿身的血水與黑泥乾燥在我身上那種噁心感,一看到我就想吐。


「呵呵,這四郎就可以讓杜姑娘完成心願了呢!回到城內,讓四郎幫杜姑娘燒個熱水,就算是謝過杜姑娘了。」 四郎拍著胸,像在說一切包在他身上。

「那就麻煩你了,四郎。」 彎著眼角。


看著李四郎的笑臉,我不禁懷疑那個影像是真的嗎?四郎真與胡霜霜之間有感情的嗎?不過怎說胡霜霜都是一郎中尉的妻子,四郎的嫂子,若發生了感情,我想這也是一場很悲痛的愛吧!何況,胡霜霜都已經死了,再去追問這些也沒什麼好問的了。雖然我仍很好奇,不過,既然四郎不提,我也不好多問了。


腦裡突然閃過胡霜霜最後所說的,她的疾鷹。『以後我的疾鷹就給妳使用了吧!當妳對空鳴哨三聲他就會來。』如果疾鷹還活著的話,便會尋聲而來。這疾鷹算是很珍貴的動物,必須從小飼養,一生只侍奉一個主人。吹吹哨子看看吧!如果這隻鷹還未尋死的話──


「嗶──嗶──嗶──」 就照胡霜霜說的,對空鳴三聲哨音。

「杜姑娘……」 四郎征住在原地,驚愕的看著我。在他的眼裡,我看見一絲不安。

「別緊張,我只是試試。」 我輕笑著。


過了一會,空中仍沒有動靜,我嘆了一口氣,看來這胡霜霜的疾鷹已經死了吧?都過一個月了,這疾鷹沒有主人的庇護,留連在外也難逃露宿風霜的窘境吧。


『唧────』 天空上突然傳來一陣鳥鳴聲,大家都驚訝的往天空上看。


「這……」 四郎驚愕不語,他早已愣住。


『唧──────』 又一陣鳥鳴,似乎在找尋著剛剛的哨音。


「嗶─────────」 我又對空鳴出一聲長哨,若你真是胡霜霜的疾鷹,就過來吧!我在這裡,我在這裡等你。


『唧──唧──唧──』 鳥鳴聲雀躍的叫了出聲,而且聲音越來越近。


「快看!!!在上面──」 虎獸兵們,發出了聲。上面?疾鷹在上面嗎?

「……」 我往上一看,那隻疾鷹,快速的飛到我的面前,他把自己身上的棕紅色羽毛都給啄掉了,只剩下稀疏的羽毛與殘破的身體。


『唧-』 疾鷹看見我,眼神有些失落,他以為我是胡霜霜才過來的嗎?結果過來時發現我不是胡霜霜而又失落的嗎?


「嗶──」 我也回應了他一聲失落的低鳴,他的身體已經那麼不堪了,怎還有體力飛行呢?怎還有多餘的力量用那高亢的鳴叫聲回應我呢?


我拿了一顆太虛散,放置在我手上。送去疾鷹的面前,他在我手上嗅了嗅,有點懷疑,又有點想嚐試。發出了『嗚嗚』的哀鳴聲,我另一隻手撫了撫他的前額,對他表示善意。


『唧。』 他低頭,吃下了那顆太虛散,就如我們一樣,身上發出了橘紅色的光芒。


「太好了。」 我看著眼前的疾鷹,身體漸漸地有活力,翅膀的擺動也越來越規律。


『唧───』 疾鷹鳴叫著,我不知道他要表達什麼,他繞在我的周圍,不斷鳴叫。


「杜姑娘,妳把屬於妳身體裡的一物賜給疾鷹吧!」 四郎在旁說著。

「身體裡的一物?」 我仍是聽不懂意思。

「他要與您化為主僕的關係,所以要有主人賜與他一件主人身體裡的一件東西,哪怕是鮮血或是指甲頭髮都可以。」 瞿凰燕看到了疾鷹有了這樣的反應,也前來觀看。


鮮血?流血太可怕了,我不要。要剪指甲又沒有指甲剪……不要。頭髮好了,就決定是頭髮好了。


「……」 我用力扯下幾根烏黑色的髮絲,放在手上。 「痛。」 拔下頭髮那瞬間還真有那麼點麻麻的。


『唧────』 疾鷹滿意的叼走了我手上的頭髮,吃了進去。


「哇!」 我看著疾鷹在我面前變化,他原本沒毛的軀體,竟然在一瞬間變成一隻烏黑的大鳥。黑色,我頭髮的顏色,就跟我頭髮一樣的烏黑亮麗。


『唧-』 疾鷹停在我的手臂上,嘴裡啄下了他一跟黑色的羽毛,叼在口中。


「給我的嗎?」 我拿下了他那根黑羽毛,不知道要做什麼。

「將軍,您要將他的羽毛也吃下去。」 瞿凰燕在旁解說著。 「這樣主僕儀式才會完成。」 

「……」 我吞了一口口水,要我吃這隻鳥的羽毛啊?我想起我早餐都還沒吃咧! 「好吧!」 仍又是吞了口口水,把羽毛放入嘴裡,嚥下。


完成之後,疾鷹對空鳴叫了一聲,所有拍著手,鼓掌表示高興。我不知道這大家為何那麼興奮,疾鷹蹭了蹭我的臉,高興的展翅飛了起來。


「這可是難得一見的畫面。」 四郎低喃的說。 「一生只侍奉唯一主人的疾鷹,居然可以服侍兩主,這可不是一生可以見到一次的畫面啊!」 

「……」 我揮舉著手臂,疾鷹立刻飛下來停在我的手臂上,兩人的默契就如同從小就生長在一起一樣的好。 「你今天起就叫小黑吧!」 


『唧──』 疾鷹滿意的回答。


大軍仍然持續往萬化城前進,所有人目睹了疾鷹服侍兩主這一段,對我這位將軍更是欽佩萬分。只不過,在四郎的眼裡有我不清楚的神情,那絲惆悵在他眼裡滋長了什麼?我不了解。一路往萬化城的軍隊,仍對空高喊著『恭迎將軍凱旋歸來。』

 


 

-貳拾貳章【黑龍】-

終於看到了萬化城的城旗,還是一樣鮮橘色與鐵灰色兩種方旗交錯隨風飛揚。快到萬化城了,兩旁迎接的人民們擠著滿著整個步道兩側,高喊著『將軍萬歲。』我的心情雀躍,激昂,興奮,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氣氛的影響,突然覺得身為將軍還真是滿爽的一件事情啊!顥巖與顥峻已在城門口恭候多時,他們倆位看到軍隊漸漸接近,兩位開心的抬著軟轎奔來。


「杜姑娘。」 顥巖與顥峻看到我,開心的笑著。 「恭迎將軍凱旋歸來。」 並跪下行禮。

「免禮了!顥峻顥巖,起來吧!」 我撫撫奇奇,並將奇奇收入腰帶上的蛋裡。乘上了顥巖與顥峻所抬的軟轎。

「……」 顥巖與顥峻微笑著,也很有默契的抬著轎進城。


他們倆位我早已將他們看成一家人,不只是我的轎夫,也是我最信任的部下,軟轎被換上新的軟墊,整個轎子也被漆成黑色,我摸了摸這轎子,並開口問。


「這軟轎的顏色?怎變成黑色呢?」 我問著前方的顥巖。

「杜姑娘,這是長老特別恩准的,等等進到城內,您就知道了。」 顥峻賣著關子,笑著說。

「唷?是哦。」 我轉轉眼珠子,這長老爺爺不知道要搞什麼把戲?


隊伍越接近萬化城,越是聽到城內的歡呼聲,喧鬧聲,喧囂聲。一入城內滿滿的黑色小旗插滿了整個走道,走道則用紅毯舖成一條直線,直接延伸到神殿。顥巖與顥峻抬著軟轎停在紅色毯子前,放下轎,要我步行前進。我與四郎,瞿凰燕,他們倆位走在我後面,一起沿著紅毯走近神殿。


神殿前,長老站在上方,等著我們。如果按照電視劇情,我應該是要跟他秉告什麼“已將敵軍全數剷除,獻上敵軍統領之頭顱”之類的吧?可是我可沒那麼慘忍砍下裂天的頭,而且我也沒那個勇氣……


「臣──杜詩涵,李四郎,瞿凰燕,參見長老。」 我們三人拜見過長老,跪在地上。所有的狐獸虎獸也都跪在地上。

「眾臣免禮。」 長老揮著手,所有人也都起身。

「杜將軍賜禮。」 在旁的司儀高聲喊著。


我一征,賜禮?我要賜什麼禮給長老?該不會真的要砍下裂天的首級吧?但是,我啥都沒做啊?我緊張的看著長老,喵的!我沒禮物可以給你啦!


「這是裂天的鮮血,將贈予所有妖族的人民。」 四郎拿著玉瓶,走向了長老,跪在地,獻給了長老。


呼,真不虧是四郎。還可以收集裂天的血液……,我鬆了一口氣,浮著笑臉看著長老,長老瞇著眼,接過四郎的玉瓶也笑著。


「回禮。」 司儀又高喊出。身後一個一個獅型獸人端著盤子,盤子上放置許多東西,一一交給瞿凰燕與四郎,其中一個盤子交給了長老。

「丫頭,這是妳的。」 長老親自將盤子送來我面前。

「這……」 盤子內是一件黑色的披風,上面繡有金色的龍的圖案。與一個黑色方旗,一樣繡著黃金色的龍的形狀。這些旗子跟插在走道兩旁的黑旗是一樣的。

「這是妳的錦旗,妳賜予妖族平安的生活,這次特別獎勵妳的。並賜予妳新的封號為“黑龍將軍”。」 長老笑著將黑袍披在我身上一邊講著。

「……」 光聽到我新的稱謂將會是黑龍將軍,我就已經滿頭黑線了。為啥要取為黑龍啊?我腦裡立刻竄入一些黑社會的畫面……,黑龍大a請用茶之類的……

「快謝過長老啊!」 四郎看我楞在一邊,扯著我的衣袖。

「……」 我一回神,趕緊跪在地上。 「謝長老賞賜!」 

「此旗將會掛於萬化城上,遠播黑龍將軍的威名───,讓魔物永遠無法侵襲萬化城與我所有廣大的妖族子民們,願妖族千秋萬世,永垂不朽。」 長老大聲的喊出,舉著黑旗,所有妖族人民歡喊出“長老萬歲萬萬歲,黑龍將軍千歲千千歲──願妖族千秋萬世,永垂不朽───”


所有嘉勉儀式總算告一段落,長老放我先回去盥洗,還說待會會請人過來邀我前去北城參加筵席。我寬了衣,卸下腰帶,泡在四郎幫我準備的熱水裡,他還特別準備一籃花瓣在澡盆旁,讓我洗個香噴噴的花瓣澡。這四郎還算有心,除了幫我準備花瓣之外,又送上一套乾淨的衣服供我換洗,還算個心思細膩的人嘛!不!是狼人!


「呵呵呵──」 我竊笑著,將花瓣水淋至我身。

「笑那麼開心?想到什麼呀?」 露西法沾了我的福氣也洗了這花瓣澡。

「沒有,我只是覺得四郎人滿好的。」 我捧著花瓣灑滿露西法全身。

「看妳已經習慣了完美世界了嘛!有沒有打算長住在這裡啊?」 露西法笑著,也灑我一身花瓣。

「才不要呢!我還是回我的世界比較好吧?我打算明日就啟程去掃蕩更多魔物呢!哼!」 我轉轉眼珠子,笑著。我帶領著狐軍獸軍哪還怕什麼魔物我打不贏啊?


「唷?這些狐獸軍恐怕不能抵擋怨靈系列的軍團耶!光是組龍附近的魔物就已經有點吃力了呢!」 露西法陰陰的笑著。 「還是住在這裡啦!我看我跟妳默契也滿好的。」

「哼!我待會就去跟長老提議,才不讓你專美於前呢!」 我潑了露西法滿身水,他也回應我滿身,兩人就在木澡盆裡玩了起來。


想想我來到完美世界裡也都快半個月了,時間過的很快呢!回想起來就好像昨天的事一樣,也在這裡認識了好多人,也學到了好多東西。離要回去的路還好遠,契約也不知何時才會完成。


「露西法,我……」 我突然想到在狂狼巢穴裡面有個穿著白色斗篷的人,他是我在遊戲裡從沒見過的人,怎麼他到底是誰?

「我知道妳要說什麼!只不過,我不知道他會那麼早就出來……」 露西法原本笑開懷的臉變得如此嚴肅。

「“不知道他那麼早就出來?”露西法?你認識他?」 我突然征住,莫非,莫非他是什麼終極大魔王之類的嗎?

「他是我哥哥,法西斯。」 露西法垂著睫,坐在澡盆邊的木頭上。

「……,你哥哥?他!他!為什麼要傷害我們?」 我還是不懂,露西法你人那麼好,你哥哥怎麼可能會是壞人?

「妳還記得我是誰嗎?」 露西法擰乾他身上的皮草,抖著。

「你不是我這狐狸尾巴與耳朵的守護者嗎?」 我指著我頭上的耳朵。

「嗯。」 露西法點點頭,又接著說。 「我哥哥也是守護者,不過,他捨棄守護的使命,走入了歧途。」 搖著頭,又是繼續。 「他控制著迷失的人們,傳教著邪惡的思想,開啟魔界的大門,怨靈的世界就這樣深植在完美世界裡。」 

「你哥哥……為什麼要這樣……」 頭上冒著害怕的冷汗,儘管水溫夠燙,還是不減我對那白斗篷的恐懼。

「妳有看到幻象吧?」 露西法淺淺笑著。 「那是他的招數,還好妳意志力夠強,不然連妳也迷失了。」 

「……」 對了,當時,四郎都被迷惑了。 「如果,如果被迷惑的話……」 我越想越覺得可怕。 「就會變成他的傀儡?」 

「沒錯。」 


看來接下來的戰爭是不可避免的,會發生其他的血戰也是難免。可是,就算手上握著妖族兵權的我,面對其他魔物也無法說能勝利就勝利。這次是因為計謀上佔優勢與有科學武器的幫忙,我才會那麼順利。其實,說實在的,也不是我自己的實力啊?


「哎!乾脆有一顆核子炸彈把它們通通炸乾算了。」 我乾笑著,天想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妳每次突然說出的話都很有趣。」 露西法拍動著翅膀飛起來。

「哼!乾脆來個植入核能生化病毒一舉清空怨靈軍團,讓它們全部都病死!哈哈哈──」 我仍繼續發表我的謬論,過過嘴舌上的乾癮。

「妳啊!乾脆說來個電子光束炮,把他們炸個粉身碎骨吧!」 女人聲突然出現在房間內。

「誰?啊───」 我一驚,是……是雪米。 「雪米!!!」 那個跟我交換世界的,原本我完美世界的人物。

「唷!好久不見啦!」 雪米的大頭影像出現在房間的天花板上,他笑著說。

「妳……」 我吱嗚的說不出話來。

「哎唷!別那種臉嘛!我看妳好像過的不錯嘛?」 雪米瞇著眼,滿意的說。

「什麼過的不錯嘛!妳哦!快點給我換回來啦!」 我激動地站起,指著天花板上的影像開罵。

「沒辦法啦!」 雪米唏噓的笑著。 「妳都跟露西法簽訂契約了,我沒辦法干涉了啦!」 雪米兩手攤平,一附不關她的事一樣。

「怎會沒辦法?換妳來繼續跟他完成契約啊!」 我臉爆腫的,繼續跟她開罵。

「尾巴跟耳朵妳都戴上了,除非妳能把它們拿下來囉!」 雪米兩手抱胸,哈哈大笑。

「……」 這…,我試過好幾次了。但這尾巴跟耳朵就像我原本身體長的,要用力拔扯我還會痛,根本拔不下來。

「好啦!妳就加油加油完成與他的契約囉!」 雪米看我無法在與她爭辯,哄著我。

「雪米!妳在那裡好不好!」 代替我都半個多月了,到底有沒有給我出什麼婁子啊?

「我啊?說真的耶!妳們這裡還真有趣!光建築物與生活用品我都覺得好神奇啊!」 雪米說的開心,一直說。 「還有一個盒子啊!居然裡面有人在裡面動來動去耶!」 

「那是電視吧?」 我撇著嘴。不知道她有沒有到處去聲揚有個盒子,人在裡面動來動去,一定會超丟臉的。

「還有還有一個箱子冰冰的裡面有好多吃的!」 雪米比著手勢誇張的說。

「那是冰箱吧?」 天啊!出去外面妳千萬不要告訴人家妳是杜詩涵啊。

「還有啊-還有啊──」 


雪米一直講在我的世界內發生的事情,還說交通不方便,想要騎天歌飛天。還說在我的世界內都不會輕功,出去外面很多男人跟她搭訕她覺得很煩。是怎樣啦!我當初給賜予妳這個臉孔妳不滿意是吧?


「杜姑娘!杜姑娘?長老請您出來參加筵席了?杜姑娘?」 門外顥峻的喊聲讓我意識到我已經洗澡洗過頭了。

「喔!好好!我馬上來。」 我趕快拿起毛巾擦乾身體。

「唷唷?妳要去約會啦?那我改天再來跟妳說囉!」 雪米聽到顥峻的催促聲馬上就消失了。

真是!出現時那麼突然,不見也那麼匆忙。改天再跟我說?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哎……


換上四郎幫我準備的衣服,便步出房門。

 


-貳拾參章【賜婚】-

 

四郎幫我準備的衣服比一般民女穿的衣服還要華麗一點,雖然是古裝,不過我穿起古裝來還滿好看的嘛?將頭髮披散下來,垂到我的腰部,平常為了活動方便,我幾乎都將頭髮盤起,現在放下頭髮,才真覺得我頭髮又長了。

「杜姑娘……」 顥峻看著我大吃一驚。

「啊!杜姑娘……」 顥巖看到我也驚訝的楞在這裡。

「怎麼了?」 我歪著頭,疑問著。我這樣打扮失禮嗎?轉頭看看銅鏡,驚呼一聲。 「這……」 我放下頭髮的樣子,還真與胡霜霜有點相似,只在於她的頭髮是棕紅色,我的頭髮是黑色罷了。

「怎麼了?長老在等妳了,杜姑娘……」 四郎走近我,叫著我。

「……」 轉著頭,面著四郎。 「好了,我將頭髮盤起就去。」 

「……」 四郎看見我也像顥峻她們一樣愣住,接著他抓著我的手。 「不用打扮了,這樣就好了。」 


四郎與我徒步走到北城,高掛的紅燈籠,紅布掛滿屋簾,歡笑的氣氛與熱鬧的鞭炮聲都在平時莊嚴的北城傳出。舖著紅布的圓桌擺滿了整個北城,許多人們都已經入座了,但見到我到來還是要起身行禮,喊一聲“見過黑龍將軍。”我當然還是得微笑請他們免禮,四郎領著我到了最前方的方桌,不同的是舖上方桌的布是黑色的。


「怎麼這桌布的顏色不太一樣呢?」 我笑笑的問著四郎。

「這黑色代表的是妳啊!這次的筵席是專門為妳而舉辦的呢!」 四郎笑著,拉開椅子讓我入座。 「先請坐吧!我去招呼哥哥們。」 


這黑方桌面對著其他圓桌,這方桌有七個座位,正中間的位子正是主位,我坐在此位上,感覺還真有點奇怪。四郎離開了黑桌,往另外一桌,上面正坐著一郎中尉與二郎,三郎還有嫵媚她們的桌子走去。嫵媚見到我笑笑著對我點點頭,我也同樣微笑回禮。回頭看身後的顥巖與顥峻站在我後面。


「顥巖,顥峻,怎麼不坐?」 我指著身旁的位子要他們入座。

「杜姑娘,平時不遵守禮節還可以,但今日就不是那麼隨意的。」 顥峻小聲的在我耳裡滴咕。

「哦。」 我哼一聲,這顥巖顥峻也算懂得時務,平時順著我也就罷了,但今日這正規的筵席,主子與僕不能同桌共食,我也就不勉強他們了。


接著掌聲不斷的響了起來,我往外面一看,是長老來了。我微笑站起,將我正坐的主位拉開,讓給長老。


「長老,您請坐吧!」 我瞇著眼請長老上座。

「丫頭,今日妳可是主角呢!這位還是妳坐吧!」 長老拉起旁邊的椅子。

「不不不!長老爺爺,這禮節可不能少呢!還是您請坐吧!」 我扶著長老的胳臂就直接請他上座了。

「杜丫頭還真得人心,得人疼愛啊!」 長老瞇著眼,滿意著。看我一眼浮浮笑臉,便入座了。


這長老心裡面又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麼呢?我心想著這黑桌布也是長老策劃的吧?他以為我是那種為了爭取功名利祿才會帶兵討罰魔物的嗎?這安排四郎讓我先坐主位也是他先跟四郎套好的吧?可惜我對這長老之位可沒有多大興趣。


「是長老爺爺對詩涵多疼愛了呢!」 我順著長老的手勢,我坐在他旁邊的位子上,顥巖與顥峻馬上幫我拉開椅子。

「呵呵。」 長老又是笑開了,他想著長老之位他還是坐的很穩吧!


這筵席還真不是普通的筵席,雖然表面上大家都和樂融融的寒喧等待上菜用膳,但私底下,關於這黑桌布就已經有不同的解釋了,有人是說“長老將要將位傳給黑龍將軍”更有人說“黑龍將軍將要奪長老之位”反正奇奇怪怪的說法都有,這慶祝得勝的筵席還真不是普通的普通。


「丫頭,還記得我之前與妳所說的約定吧?」 長老飲了一口酒,說出。

「是……,是要給詩涵的獎勵嗎?」 我拿了陶瓷酒瓶,幫長老斟滿酒杯的酒。

「好丫頭,想要什麼樣的獎勵啊?」 長老看我主動幫他斟滿酒,又是開心的笑著。

「詩涵沒有想要什麼呢!只一心想讓妖族平安與繁榮。」 我說了好聽話,也幫自己斟滿了酒。


長老沒說什麼了,靜靜的看著前方。菜上了,位子也都坐滿了,四郎與瞿凰燕,莫烜,與一些我還不大記得名字的大臣,紛紛入座。按照職位的分布,瞿凰燕坐在長老的另一邊,則四郎坐在我旁邊,莫烜坐在瞿凰燕的隔壁。


底下的圓桌也是同樣的,前方都坐著將士與階級高一點的士兵,而後方則坐著一般的士兵,更後方才是坐著妖族的平民們,這看似慶祝妖族勝利的筵席,表面上是妖族的所有人民都可以參加的聚會,但是私底下大家都仍遵照著禮節。


不過,我本來就對這主或僕的關係沒有多大的興趣,職位與官階該注意的細節我也沒想太多。反倒是身後的顥巖與顥峻頻頻要我注意這注意那,長老動筷夾起一盤菜並送入嘴時,我們才能動筷夾菜之類的繁雜的禮束。


儘管這筵席上的菜在美味也因為有禮節的規範讓大家都戰戰兢兢的,接著圓桌中間的看台,開始漫出一些煙霧,所有人嘆著。連我也看傻了,這正是煙霧彈所放出的煙霧呢!幾個舞孃在看台上擺弄著蠻腰,柔柔娟秀的鳳指上下擺動著柔媚風情,弦音奏出輕快的樂聲,大飽眼與口福。


則中間的舞孃更是讓我驚嘆,是迅敏這丫頭。難怪進城到現在都還未看到這丫頭,原來是去準備這場秀了啊?迅敏只包著可遮蓋重點部位的彩布,覆蓋上一層薄到可輕易看見肉體的薄紗當作外衣。伴舞的舞孃們煽著預備好的折扇,將煙霧往迅敏身上扇去,白煙繞著迅敏的身子,皎好的美體若隱若現,實在令人動心,勾魂的媚眼不斷襲來,要我真是男孩子,這迅敏恐怕難逃我的手掌心吧!


「呵呵。」 我輕笑著,這迅敏丫頭,可是否趁機吸引一郎中尉的注意呢!瞧她的眼睛直視著一郎中尉,連坐在一郎那桌的嫵媚都多少都看的出迅敏的用心也笑著呢!

「歡喜什麼?」 在旁的四郎對著我的笑容疑惑著。

「這迅敏的舞跳的真好,不知教她這舞技的導師是誰呢。」 我抿抿嘴,接著端起酒杯,又是一飲而乾。

「杜姑娘,您喝太多了。」 在身後幫我斟酒的顥峻發覺酒瓶的酒都被我喝光了。

「這酒甜甜的還真好喝嘛!」 我微微笑,拿了四郎的酒瓶替自己斟了一杯。

「哈哈哈──,丫頭酒量可真好,可真是女中豪傑!來來來!大家不要拘束吃菜吃菜!」 在旁的長老看似被酒醺暈了,大笑了起來。


迅敏的表演結束,接著又上演了其他的女子表演歌秀,唱著歌,自彈自唱的為自己打廣告樣的。更有女子舞劍,表演俐落的刀法。這場秀表演者青一色都是女孩子,而且年紀也都是跟迅敏差不多的女孩,平均年齡大約在十八、九歲的妙齡女子。所有女子表演結束前都會贈上貼身的一物與刻有自己名字腰牌放在我的桌前,我望著眼前迅敏放置的繡工精細的娟布,這可是不離她身的呢!怎會肯放置在這桌前。


「……」 我看著看台上的女子,更是為這個蓄意安排的表演起了疑心。所有的表演者看著我的眼神都另有一絲不清楚的神情,讓我越是覺得懷疑。

「這表演到底是?有什麼其他的目的嗎?」 我遮口小聲的問著身旁的四郎。

「……」 他征了征身,深鎖著眉頭,輕輕的說出。 「這是指婚大典,所有適婚的女子會在此典上盡興的表演自己的才華,讓長老與此筵席的代表人物賜婚。」

「賜婚!?」 我狐疑的睜大雙眼。這裡的婚禮不是各有所意愛而才結婚的嘛?怎麼會是用賜婚這種方式來完成一對新人呢?


難怪這些女孩的貼身物品都送到我桌前,原來是要讓我替他們完成心願,嫁個好歸宿。不過!不過!我卻相當反對這樣的方式。在我的世界內,自由戀愛、結婚,都是男女雙方有了深厚的感情,有了同樣的共識才開始為未來鋪路。而這賜婚的大典卻是由不認識的外人來決定一對新人的終身,這怎麼想我都覺得很扯。


難怪!難怪迅敏第一天來萬化城就想要我成全她與一郎中尉。因為她知道掌握兵權的將軍有能力幫她完成她的願望嗎?那麼!那麼!胡霜霜與一郎中尉之前的婚禮也是經由長老或其他人主導的婚姻囉?


「……」 四郎拿起酒杯一飲而盡,他從沒正眼瞧過在看台上表演的女子,只是一昧的吃著菜,喝著酒。反倒是莫烜與其他男性們叫好聲,鼓掌聲不斷灌入我耳中。


也難怪了,他也不喜歡這樣子的賜婚大典吧?他與胡霜霜有深厚的感情卻無法如願在一起,而決定婚姻大事的卻是不相干的其他人。


「……」 我抿抿唇,又是飲盡了酒。哎著一聲長歎,看著面前玲瓏滿目的女子獻上的貼身物品。婚姻該由自己主導的,怎能讓我亂點鴛鴦?


終於,所有女孩的表演告一個段落,鼓掌聲不斷。迅敏與其他的女孩皆又站上了看台上,她們低著頭,跪坐在看台上等著我點名,只要我拿起她們的貼身物品,請我要配允給的男子向前領取,女子便可以成為男子的妻子。就再我猶豫不決時,長老說話了。


「今日的指婚大典,將由黑龍將軍賜婚。在場凡還是單身的男子便都可以接受這皇家的賜婚,被皇家賜婚將是無限的光榮。」 長老笑開了,說著。


我拿起眼前一個玉鐲子,附上的腰牌上的名字是楚蓉倩,她正是舞劍的那位女子,她看到我拿起她的鐲子,身子稍微一顫。


「楚蓉倩。」 我喊了一聲她的名字,所有人都大驚,長老也驚訝的看著我。

「丫頭!錯了!要喊男子的名字,正是被賜婚人的名字。」 長老趕緊在旁提醒著。

「沒錯,我正是喊著楚蓉倩。」 我微微笑。 「楚蓉倩還不快前來領牌?」 我拉開嗓子,要舞劍的女孩立刻來領回她的隨身物以及腰牌。

「沁玫。」 又拿起載歌載舞沁玫的腰牌以及她貼身的耳環。

「趙茵茵。」


我接連著把所有的腰牌全都還給了參加此表演的女子,迅敏拿到自己的牌子時,眼睛瞪著可大了。似乎在說怎麼會是這樣的結局呢?長老瞇著眼,笑著。似乎要看我怎麼解釋這般胡鬧的行為。在場的男子也都驚呼起來,這是前所未有的。要女子拿回自己所拿出的腰牌,這正是歷代妖族所沒發生過的事情。


「丫頭?可有個解釋?」 長老待我把腰牌全部發還後,說出。

「……」 我點點頭,走出方桌,跪在長老面前。 「也許這指婚大典是皇家賜予的美意。但是,我仍是希望她們能得各自的幸福。讓她們去尋找真正能共渡一生的另一半吧!不才是真正的美意嗎?」 低著頭,不斷的顫身,不知道會不會被長老罵個狗血淋頭啊?

「我相信在場的男子們,一定有與在看台上的女子之中是否早存在著情愫,若我們無心的賜婚拆散了這原本存在的情愫,不就罪過了嘛?」 就像原本四郎與胡霜霜的感情,拆散了不就罪過了嗎?

「……」 在場的所有人都屏息的不出聲,四郎的眼神也閃過絲絲憂慮。

「丫頭,起來吧!別跪著。」 長老走向前攙扶著我起來。 「妳鮮活的思想,我不知道妳從哪裡得來,不過,這可是點醒了我。」 

「諄循著古法,這指婚大典,一直從古代延傳至現在。若廢除這指婚大典似乎也不太合乎常理。」 長老也道出他的難處。

「……」 一個想法閃過腦子。 「此典並不用廢除,則可用另一種方式來表達皇家的美意。」

「丫頭?可有什麼好方法?」 長老微微笑著。

「有愛意的雙方可拿著各自的貼身物品當為信物,在此典上交換互相承諾,將由長老與歷代大臣們見證。結為夫婦,共生。這樣子不是更能表達皇家賜予的美意嗎?」 我把我世界內的結婚典禮拿來套用在這裡,不知合不合乎標準。

「那妳要她們把這信物拿回去的意思是?」 長老依舊迷惑。

「當然是去追尋自己的幸福。」 我淺淺一笑,看著迅敏。


女孩們拿回了貼身物並按照我說的拿去自己心儀的人面前,但有些女孩仍杵在看台上不知所措。我緊盯著迅敏,要她就此拿出抉擇,也許這樣對她慘忍了點,要是皇家賜婚她與一郎中尉,就必定要結婚的。但是,我卻不想這樣做,迅敏,說出妳的心意吧!


「……」 迅敏鼓足勇氣走近了一郎中尉,她手上的娟布被她自己抓緊著。 「一郎哥……,……」 

「……」 只見一郎中尉瞪大著雙眼,不敢相信迅敏會站在他的面前。

 


-貳拾肆章【斷情】-

「一郎哥……」 迅敏扯著手巾,看著一郎中尉。 「我……」

「……」 連我也屏息,在場的所有人皆不語。


到底一郎中尉該怎麼抉擇?我相信,一郎中尉的心底仍是掛念著胡霜霜,否則不會回到家還會問候一聲“娘子,我回來了。”但是,他會這樣獨身終老嗎?還是會選擇迅敏?


「傻女孩。」 一郎中尉握住迅敏扯著娟布的手。 「這不是妳娘繡給妳的手帕嗎?這樣扯會壞的。」

「我……」 迅敏低頭,只見她的唇微微顫抖,欲言又止。


這看的我實在緊張萬分,手握緊的,不斷的在心裡喊著“迅敏,快說啊?還磨蹭什麼啊?”不過,我知道。在迅敏心裡更是比我還要蹉跎,我看她心跳跳的都快要休克了!


「四郎少校……」 一個女子在我旁邊,對著四郎說。

「……」 我恍了一會。往四郎方向看去。是楚蓉倩正拿著她的手鐲面著四郎。


天啊?我都不知道,這哈士奇有那麼受歡迎。不止楚蓉倩還有其他女子拿著她們的貼身物排在四郎面前。四郎連正眼都沒瞧過那些女孩,斟滿酒依序入喉。那些女孩站在四郎面前也覺得尷尬,握緊的手也隨著時間經過而鬆開了。


這場筵席表面上是和樂的落幕。但,其實並不是那麼的和樂,四郎在筵席落幕後不說一語,直接往祈禱殿步去,迅敏則是哭倒在我的胸前,在這個夜裡。本來指婚典禮亦是皇家賜予的美意,卻被我這麼一搞,原本該是喜上加喜的筵席卻變的有些哀愁。這場賜婚大典只有莫烜和趙茵茵這對佳偶誕生,算是幸運的一對吧?


「怨我嗎?」 我撫著我胸前的迅敏,哀哀的說著。

「……」 迅敏沒有說話,她哽咽的哭泣聲早已代替了她的聲音。顫抖的小肩膀抽搐著哀傷,冷風從窗外襲來,吹上了單薄的身子,身體更是縮的更緊。

「我去將窗門關起好了。」 我試著移開迅敏緊靠著我的身體。

「不要,不要離開。」 這是她今晚第一句說出的話。 「也許冷風吹吹,我也會清醒點。」 又是將臉埋在我的懷裡。

「……」 歎一口長息,拉著棉被蓋住迅敏的身體,將她輕放在床上,我與她兩人共同睡在這裡,迅敏!傻孩子。我輕拍著迅敏的背,憂心忡忡反覆唱著。


誰讓妳心動 誰讓妳心痛 誰會讓妳偶爾想要擁他在懷中
誰又在乎妳的夢 誰說妳的心思他會懂 誰為妳感動

如果女人 總是等到夜深 無悔付出青春 他就會對妳真
是否女人 永遠不要多問 她最好永遠天真 為她所愛的人

誰讓妳心動 誰讓妳心痛 誰會讓妳偶爾想要擁他在懷中
誰又在乎妳的夢 誰說妳的心思他會懂 誰為妳感動

只是女人 容易一往情深 總是為情所困 終於越陷越深
可是女人 愛是她的靈魂 她可以奉獻一生 為她所愛的人


我心裡也揪著,窗外的冷風又襲來,迎上我的面,吹乾了我的淚痕,也平息了哽咽一晚的迅敏,她哭倦了睡在我的懷裡,我們也就這樣睡去。一早醒時,我已沒見到迅敏在我床上。匆忙的下床,穿好鞋子,出了房門。顥巖在我房門前候著。


「迅敏呢?迅敏?」 我著急的詢問顥巖。這丫頭是第一次談戀愛會不會真的承受不住傷痛?跑去…… 「她在哪?」 我不敢再想下去,抓著顥巖問著。

「杜姑娘,迅敏姑娘去南城礦石商那兒了。」 顥巖看我緊張的樣子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杜姑娘? 是否要備轎前往?」 顥峻立刻準備轎子。

「不用。」 我搓搓腰帶上的蛋,奇奇就被我召喚出來。 「奇奇,去段其風他家。」 奇奇快奔著載著我躍過了城牆。


顥巖與顥峻也隨後奔來,我到了段其風的家,下鞍。直接推開段家的大門,見到段其風與段其樂正在整理著行李,迅敏也在一旁幫忙。


「迅敏!」 我喊了她。

「詩涵。」 迅敏一抬頭看到我,開心的走向我。 「妳來啦?我看妳睡的熟,沒敢吵妳。」 她攬著我的手臂直直走入段其風家裡。

「……」 我百思不得其解,這迅敏怎突然來這裡。 「怎麼那麼突然準備起行李?」 我停下腳步,問著他們。

「杜姑娘,您忘了我們的約定嗎?」 段其風挑挑眉,問著。

「怎可能忘?你們的船備好了嗎?」 我微微笑,回答著他。面對段其風還真是一點都不能馬虎。

「是的。」 段其風笑著。 「在望月關候著呢!」 


我要他們用這些年存得的銀兩去買艘可以遮風避雨的小舟,與可以渡過三個月以上的乾糧,當成他們路上的食物。我要他們走水路回劍仙城,走元江這條大河,逆流而上,經過穿心湖,在沿著信風鎮前進就是鵬程客棧了,離劍仙城當然也就不遠了。而帶路者當然不是我,而是我最忠心的傭兵。我的烏龜將會拉著小舟前往。


「打算何時出發呢?」 我看著段其風他們的行李都已經大部分打包好了。

「還得等迅敏姊姊回斷橋準備完行李才能出發呢。」 段其樂開心的拍著手。

「什麼?」 我驚愕,回頭看著迅敏。 「妳也要跟他們去?」 

「嗯。」 迅敏點點頭,沒有多做解釋。也沒停手,持續幫他們打包。

「為什麼?」 我扯住迅敏的手。

「詩涵,我想去研究人類這個種族。是否有方法可以讓妖族永遠保持人樣,我從以前就一直有這個目標,現在是該讓它起步的時候了。」 迅敏笑著,他看我擔心的樣子,拍拍我的手說道。 「別擔心我,我沒有那麼軟弱。」


別擔心妳?昨天哭的淚人兒的人是誰呢?叫人如何不擔心?


「這可是妳決定好的?」 我依然沉沉的問。

「是。」 她回答的也篤定。

「好吧!就依妳的意。」 我撇過頭,看著段其風他們兩兄弟。 「迅敏就交給你們兩兄弟了,可要幫我好好照顧她啊!」 

「杜姑娘,您放心吧!我會將迅敏姑娘當作自己妹子般照顧的。」 段其風笑著,他開心的準備他的行囊,就正準備要啟程。


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如果出去走走可讓迅敏好好沉澱心情,那我也就隨她去了。但是!劍仙城,離這有多遠,她可知明?並不是能隨時回來就回來的地方啊!不過,也是要讓她出去闖闖看,磨磨她的銳氣,對她以後也是有幫助的。


離開了段其風他家,顥巖與顥峻匆忙的跑來。什麼事情那麼緊急,看他們喘氣連連的,我急忙的問。


「怎麼了?」 我揪著心,感覺好像要發生什麼事。

「杜姑娘!杜姑娘……」 顥巖喘著。 「四郎少校他,他──」 顥峻也喘著。 「他───」

「你們可說啊?四郎怎麼了?」 被他們吞吐的話語給嚇壞了。

「四郎少校的毒發了。」 終於在呼了一大口氣後,顥峻說出。

「什麼!!!」 我愣住。 「他在祈禱殿嗎?有吃過太虛散了嗎?」 


見顥巖與顥峻仍還在喘息,沒能給我一個解答。我等不及答案,直奔神殿而去。四郎!四郎!你到底怎麼了?昨日筵席後就發覺你不大對勁,今日怎麼就出事了呢?


直跑入神殿內,守衛沒敢攔我。見到長老,我也浮不出笑。長老也沒多跟我寒喧,直接拉開往祈禱殿的布簾,讓我前去祈禱殿。大理石的階梯,依然如往常一樣,被擦拭的乾淨,但我的心情卻如此的雜亂,踏在階梯上的步伐顯得我此刻的焦慮與不安。


「四郎!」 我奔上祈禱殿,看見四郎躺在中間的大床上。直接爬上床去,看著他。


他的臉色比我第一次見到他還蒼白,因為中毒呈現的綠色嘴唇現在都已經變黑了,我顫著身,看見床邊有他吐出的暗紅色血液,這血液上居然參有黑色的小蟲,我一驚,該不會?該不會是裂天身上瀰漫的黑霧?


「怎麼會這樣?」 我捂著嘴,淚水在我眼眶裡打轉。四郎……為什麼你會這樣? 「四郎……」 


拉開四郎的衣領,手鑽進他衣服內,拿著太虛散的藥包。裡面剩沒幾顆,塞一顆進入四郎的嘴裡,不過他一反胃馬上又吐了出來。


「嚥不下去?」 我緊張的,四郎已經昏迷了,沒有意識吞這顆藥丸。 「四郎──」 我喚著他,聽不聽的到我的聲音啊?四郎。

「他中了法西斯的黑霧。」 露西法突然出現一旁,抹著四郎吐出的血液。 「一定是被裂天的毒牙攻擊時,黑蟲順勢從傷口流入的。」

「怎麼會?露西法你救救他。」 揉著滾出的淚滴。露西法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救救他啊?露西法。

「要我救他?也要他醒著,我的金粉也只能暫時抑止住這黑霧的擴散,但不能保全他的生命。」 露西法飛到四郎的面前。


我又拿了一顆藥丸,塞進四郎的嘴裡,依然無法嚥下,見四郎昏迷又不斷乾嘔的模樣,令人心疼。不要!不要!四郎不能死,不能在這死。


「詩涵──」 露西法看見我拿起那整包太虛散,驚呼。


我將太虛散嚼入我嘴裡,直接往四郎嘴巴裡送去,順順他的喉嚨,讓太虛散直接往肚裡吞去。四郎醒醒!拜託!快點醒醒。

 

-貳拾伍章【旅程】-

四郎的身體發出橘色的光芒,我心一喜,這正是太虛散發出功效時所綻放出的橘光,我順順四郎的毛髮,讓他躺在我的大腿上,將他厚重的盔甲給卸下,只剩下他最裡面的內袍與外褲。

輕撫著他的頭部,緩緩他的痛苦,我不知道在此刻,除了太虛散還有什麼可以延長他的生命,除了讓他服下太虛散我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他活命?


「……」 四郎的手指有了反應,抽動的。眉間也鎖著,雙眼漸漸睜開,但意識仍不清。

「四郎。」 我擔心的一喊。你可否有聽到我的聲音呢?眼淚不間斷的滴在四郎的額頭上,淚滴順著他的五官流落在四郎的臉頰。

「別哭。」 他虛弱的輕喊出,大手蓋在我的手上,輕輕的喊著。 「哭了,人家會笑將軍的。」 

「你怎麼了?中了黑霧怎麼不告訴我。」 我握緊著四郎的手,哽咽著。

「讓妳擔心了,對不起。」 他勉強的給我一絲微笑,但隨即而來的抽痛讓他臉上又是扭曲。

「詩涵,妳先將他躺平在床上,我舖金粉在他身上。」 露西法見四郎情況不樂觀,他要立刻施咒。

「嗯。」 我將聽露西法的吩咐,將四郎平放在床上。


露西法口中念念有詞,振著翅飛到了四郎上方,抖抖身上的皮草,手指對四郎畫了幾道符咒,很奇妙的,露西法特有的綠色霧光,參著金粉就這樣佈滿了四郎的全身,金粉像是具有高滲透力的粒子,一附在四郎身上後,馬上就深入了四郎的毛皮底下,四郎也發著霧光,而霧光又與露西法身上的霧光做順時針方向的交流,流動的霧光經過四郎身上帶走了點點黑光,一直到黑光完全消失為止。


『碰』 露西法體力透支了,翅膀停止了拍振,因而掉落在床上。


「你沒事吧?」 我雙手枕著露西法,第一次看到他那麼沒精神的樣子。

「沒…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他已經好多了……」 露西法額頭上冒著細汗,恍惚的對我說。 「妳先看看他,我先休息一下……」 露西法的身體漸漸透明,一直透明到我看不見他了,手上的他也就這樣消失不見。

「四郎。」 轉過頭看著四郎,他已經坐起身。 「緩點!別那麼快起來,在多躺點。」 我扶著四郎的身子。

「我好多了。」 四郎臉色有比較好了,蒼白的臉也不那麼蒼白,嘴唇呈現的顏色依然是暗綠色,他執意起身,我也就扶著他坐著。

「怎麼會突然這樣?」 我深鎖著眉,重傷後的幾天,你不是都沒事嗎?怎麼今日卻突然毒發?

「昨日喝了酒,昏昏睡去,忘記晚餐後與睡前的藥了。對不起,讓妳擔心了。」 四郎的大手撫著我的臉龐,逝去我臉頰上的淚珠,愧疚的說。


如果按照時間來算,四郎才七個時辰未服藥,毒就已經深根威脅致他的生命?這毒效一定是因為黑蟲的關係加深了損耗四郎體力。還是?太虛散的藥效已經適應了毒性?讓毒性無畏這體力增加劑仍加速燃燒四郎的生命呢?

「……」 我征了征身,腦子閃過某個決定,這毒不能在拖,就算維持他的體力好了?毒依然會損壞四郎身體裡的器官的,這到最後,四郎的命還是不保。 「四郎,我們去積羽城吧!」 

「什麼?」 四郎恍了一會。 「妳說什麼地方?」 

「積羽城。」 四郎應該沒聽過這個地方,我潤潤喉隆解釋給他聽。 「積羽城,正是胡霜霜在書上記載的“神族”。」

「那是無稽的傳說,怎能相信?」 四郎歎一聲。 「“南方有神之一族,天生神力,能飛翔,治癒,狩獵好手。”怎麼真有這種神族?」 四郎輕輕的背出了胡霜霜在書本所記載的東西。

「並非無稽之談,而是真有事實。神之一族其實叫做羽族,他們天生就有色如白雪輕如白雲的羽毛翅膀,能在天上飛翔。又細分於羽靈族與羽芒族,傳說是神仙的後裔,掌管風與雷電,能夠治百病解百毒,擅長弓術,戰無不勝。」 我仔細的與四郎說明清楚,就如我所在完美世界裡得到的資訊,說給四郎聽。

「羽族?」 四郎越聽越模糊。 「妳怎麼知道?」 

「四郎,你要相信我。我帶你去尋羽靈族,他們一定能夠幫你解掉你身上的痛苦的。」 你要相信我啊!你現在不相信我,你還能相信誰?

「哎──,若我這樣死去,是不是如願能與霜霜在一起──」 四郎歎了一聲,眼珠裡映出我的倒影。 「但是妳卻與她幾乎相似,連她的疾鷹都願意臣服妳。我有時都懷疑,妳是不是就是她?但我仍理智的對自己說著“妳不是”。」 眼裡的四郎,不再是意氣風發帶著戰狼獸軍在戰場上逞快的將士,而是含著柔情,深情款款的男人。

「別說了。」 我拉開他撫我臉頰的大手。 「這太虛散你改為一個時辰就服用一顆,我盡快安排好路線與時間,我們即刻就出發到積羽城。」 手捂著他的嘴,要他不要多說,也不要多想。靜靜聽我的安排就對了。

「……」 四郎憂鬱的暮色又是在眼眶裡打轉著,他點點頭默許了我的安排。

「那你就在這好好休息,一會兒我在送太虛散上來給你。」 我退至床邊,下床,要離開祈禱殿時仍望著他叮嚀著。 「好好休息。」


下了階梯,來到了神殿,顥巖與顥峻在神殿內候著,我先吩咐他們先回顥家取兩袋太虛散來,並且,又是加緊要顥家製藥的腳步,盡快在一個禮拜內,不!能多快幾天就多快幾天,我要準備兩個月份的太虛散,一天服用十二份,總共是七百二十份的太虛散而且還要比這個更多的份量,給我製作完成。


「丫頭?」 長老聽我吩咐顥巖顥峻的語氣有異,起了疑問。 「四郎的身體……」 

「長老放心,四郎暫且沒有生命的危險。不過,詩涵可要帶他出一趟遠門。」 我將我的決定告訴了長老,與南方羽族的事情。並又將書上記載關於羽族的事情描述的更是徹底。

「世上真有那麼神奇的種族?」 長老一聽歎聲中帶有一絲多疑。

「沒錯。在這個世界內就是有羽族的存在。」 我發覺長老的多慮,更是慎重的回答他。

「這……」 長老撫撫那毛髮已發白的下巴,看我那麼堅定的回答也只好順著我的意思。 「打算何時出發?」

「越快越好。」 以四郎的體力的確不能在撐,當然是能出發就馬上出發。

「要帶多少隨從去?」 長老又是發問。

「不帶隨從!」 我搖搖頭。

「這怎麼行?起碼顥巖顥峻也一併帶去。」 長老發覺不妥,硬要讓顥家兄弟也跟著我前去。

「……」 我欠了身道出。 「長老爺爺,這一路上有我照顧著四郎就已足夠,況且以追風豹的速度前進,顥巖與顥峻跟去只會多加我的累贅。」 以奇奇當作藉口是最好不過的,這次旅途到羽族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耽擱多久也無從而知,要顥家兄弟陪我這麼折騰也說不過去。

「有追風豹加持的確比一般行走速度還快得多,但是,南方是我們不知曉的地方,那裡的魔物也不知道以何種型態出現,妳們這樣隻身前往,我實在擔憂。」 長老會憂慮也是難免,畢竟他從不得知妖族以外的世界,會顯得多慮也情有可原。

「我們會走古風口這條路,這裡叫無憂河西岸,一直沿著無憂河走,即可走到積羽城。」 我攤開我之前自製的地圖,雖然畫的不精美,但是以有完美世界的基本雛形。

「丫頭……」 長老瞇起了眼,端倪著我。 「妳說這世界有多大啊?」


這長老怎麼老是愛問我同樣的問題,是不是另有涵義?還是在套我什麼話語?


「……」 我浮浮笑,轉過身。 「長老爺爺,我背對著您,您是不是看不到我的臉。」

「妳背對著我,當然看不到妳啊?」 長老對我做出的動作感到好奇。

「那您試著把眼睛閉上,用心眼去看我呢?」 回過頭,長老已經將眼睛閉了起來。 「您想著我的臉,我的臉是不是慢慢的浮上了您的眼前了呢?」 

「……」 

「長老爺爺,當您用肉眼去看這個世界,自然只有您眼前所看到的地方。但您如果用心眼去看這個世界,就會覺得我們只不過是塵世中的一粒塵埃,萬物皆有他生長的法則,浩瀚的宇宙您如何用一張圖去詮釋它的大小?長老爺爺,這就是我的解答。」 我浮著笑臉,長老也慢慢睜開他的雙眼。

「我知道了妳的意思了。」 長老也笑著,點點頭滿意我的回覆。 「有需要協助的儘管說。」 

「那先謝過長老了。」 又是欠身行禮。


顥巖與顥峻將太虛散給送到神殿,我拿上去給四郎後就離開神殿。在我要啟程前往積羽城前,我還要先將段其風等人安排好,複製了一份草圖往劍仙城的,給段其風他們送去。


「杜姑娘,您來啦?」 段其風見到我來,放下手邊的工作說著。

「在做什麼?」 我看了他放在地上的繩索不禁疑惑。

「漁網。」 段其樂在一旁幫忙替著他哥哥答出。

「漁網?」 我笑著。 「做這些要做什麼呢?」 我蹲在地上撿起一些編好的繩索。

「這當然是撈魚用的啊!」 段其樂看我不懂一付得意要講給我聽。

「是啊!我當然知道是撈魚用的。但是都這個節骨眼了?怎還有時間去撈魚呢?」 這才是我疑惑的原因吧!

「呵呵!這漁網綁至小舟後面,逆水而上一定可以撈到許多魚的。」 段其風挑挑眉毛。

「撈到魚?之後呢?」 撈魚能怎辦?你們又不能在船上就烤起魚來吃?

「當然是……」 段其樂也笑著。

「賣錢!」 兩人一同說完,又哈哈大笑。


這兩個人說他們不是兄弟我打死都不相信,對金錢的那麼有概念,應該讓他們找個生意來做才是,不過,兄弟倆都那麼有商業頭腦,就不用我多出主意了。迅敏跟著他們去劍仙城我也放心了,至少不會餓著。


傍晚,迅敏從斷橋村打包行李回來了萬化城,交還了天歌給我。並對我說好多好多的心事與她的夢想。不過,關於一郎中尉,她隻字不提,不知是否是真的放下,還是故意壓抑。


明日就將帶他們去望月關放船的地方送他們上路了,這一晚的迅敏,眼裡多了份自信,也多了份對未來的憧憬。

 


-貳拾陸章【巧思】-

送走了迅敏與段家兄弟倆,我貼身的傭兵又少一隻烏龜,看著腰帶上的蛋,除了奇奇與肥鵝之外,就剩下鐵巨人還有飛天豬了。不過,我得到了一個夥伴四郎與一隻傳信的小黑。


今日天氣晴朗,萬里晴空,適合外出郊遊野餐。不過,我與四郎並不是出去玩的,而是要去前往南方的積羽城,前去尋可以幫四郎解毒的羽靈族。若按照常理來講這積羽城應該也有我要尋求的夥伴,會有那麼順遂嗎?就像我輕易找到四郎一樣嗎?


因為奇奇載著我與四郎速度上減慢了許多,昨早告別了長老,今晚才到古風口,經過狼圖騰谷仍有被火燒過的痕跡,我為此仍擬定了一個政策,為了此役葬生的那五十頭牛隻,我們要建造了一塊墓碑祭拜那五十頭牛,並且在月圓之夜要祭拜牠們,人民皆禁食牛肉。


送段其風他們走的那天,一郎中尉的疾鷹捎來了一封給迅敏的信件,不管看幾次疾鷹傳信的畫面我都覺得不會膩,這疾鷹怎麼會那麼聰明知道收件人在那兒,又怎會知道收件人是誰呢?而且還會親自將信件交到收件人手上,才會離開。


迅敏看過了一郎中尉寄來的信,臉上浮著笑臉。我看了迅敏的笑臉,對她也就放心了。那種笑臉並不是看了愛人來的信件浮出的笑,而是如親人般的。見到她終於適懷了,我也就不在耽誤她去實行她的夢想。


而又看到段其風對迅敏百般照顧,段其樂喊著迅敏為姊姊,他們這樣和樂融融的相處,在我心裡也許有想過,或許迅敏與段其風會在一起,是遲早的事情。


「在想什麼?」 四郎送上晚膳,擱在小桌上。

「在想著迅敏,不知他們的船行到那兒了。」 笑著,走向桌旁的椅子。

「我真搞不懂迅敏姑娘,為何好好的要去旅行?」 四郎添了一碗飯給我,又遞給我筷子,接著說。 「而且那個無毛的小子,不知道有沒有能力能夠保護迅敏姑娘。」 

「呵呵呵,放心啦!我有交代烏龜要保護他們的安全的,送到目的地後要看迅敏是否習慣才決定回來找我的。」 接過了四郎幫我添的飯,也拿起了筷子,享用晚膳。


四郎沒見過人類這個種族,他以為段其風與段其樂天生下來就沒有獸毛,也沒有英俊的獸臉,更沒有高大威猛的身材以及力量,活像個女孩子樣,弱不禁風。呃,英俊的獸臉?如果在動物界來講的話……,四郎你算英俊的了,但僅限於“動物界”。


「還是妳想的周道,也只有妳有那麼縝密的心思與細膩的思想了。」 四郎哈哈笑了,接著就將飯菜扒入口中。可惜沒有照相機,不然就將哈士奇吃飯的樣子照下來當作紀念。


我們今晚在古風口過夜,現在住在李二郎的家裡。李二郎知道了我要帶四郎去尋解毒的方法對我超級感激,他同時也對之前在古風口對我無禮的舉動道歉。我早就沒在意了,只是浮著笑臉,要他別放在心上。


「四郎,你記得要吃藥。」 我不時的叮嚀四郎,要他每個時辰都要吃太虛散,維持體力,即使睡覺也要給我起來吃藥。

「是是是──」 四郎點點頭。他說我比他親娘還要嘮叨,一天要叮嚀個十幾次每次看到我就想到要吃藥。

「別嫌煩!我可是為你好。」 我看他嘻皮的,繃著臉說著。

「我知道嘛!黑龍將軍。嘻嘻嘻──」 他遮嘴,笑著。

「吼──,你很欠扁哦!」 我揉著拳頭,作勢樣想往他頭上K下去。

「草民以後不敢了啦!請杜姑娘原諒啊──」 四郎擋著頭部,求我原諒。

「呵呵呵呵──」 


話說,我真的對黑龍將軍這個新封號非常的給他反感,雖然是長老給我的封號嘛!但也取一個比較好聽的嘛!


「對了,妳那兩個袋子是做什麼用的?」 四郎比著我特地準備的睡袋。

「這個是睡袋啊!」 這是我在萬化城時特別請羅大娘幫我做的,外表就像一般麻布袋一樣,但是袋裡面縫製能夠保暖的綿布,與一些質感較好的紡紗。

「睡袋?」 他不解。

「就是我們若在野外過夜時睡的地方嘛!」 我拿起袋子試驗給他看。 「就睡在這袋子裡啊!然後將袋子吊在樹上,這樣就可以安穩的睡啦!」 

「杜姑娘,妳睡覺的方式還真特別……」 四郎搔搔頭。

「不是啦!吊在樹上的原因是怕有野生動物來叼走我們啊!所以我們睡在空中,這樣比較安全啦!」 我鑽進袋子裡,表演在袋子裡睡覺的樣子。

「那這些丸子是什麼啊?」 四郎指著我另外準備的食物丸子。

「這是補給品!為了減少我們的行囊,我利用紅蘿蔔、麥粉、糯米粉、蜂蜜、酒,用文火熬乾,再揉成小丸子曬乾的補充營養的食物丸子」 這可是忍者在出任務時候,補充自己營養所特製的食物丸。


我們又不像迅敏他們有一艘船可以載著三個月的糧食。為了速度,我們可捨棄什麼累贅就得捨棄,這次出來又不是要遊山玩水的,哎──


「明天一早出發,我們就要離開妖族的涵蓋範圍了,說實話我還滿緊張的。」 四郎收著碗盤。 「妳今天就早點休息吧!明一早我再來叫妳。」

「嗯。」 我點點頭,把四郎送出房門,自己也躺在床上。


說真的,我自己也很緊張。不過,當初都從組龍城來到萬化城而且順利的就找到四郎了。我想,只要有恆心,我一定能夠治好四郎的毒的,也能找到夥伴,完成我與露西法的契約,讓我回到現實世界的。


趕了一天的路,連奇奇都累垮了,牠幾乎不在我面前表現牠不適的模樣,而今天,卻才一到古風口就累到攤在地上。這幾天露西法都很少出來陪我了,自從他施展金粉法術後,整個人變得超級虛弱,難為他了。他將黑霧吸入自己的體內,必須花一點時間來化解這些黑霧,所以時常在休息,我想看也看不到他。打了聲哈欠,扯起棉被蓋在自己身上,早點休息吧!明天要趕路的,最好盡快能到積羽城。


晚上做了個怪夢,夢裡黏糊糊的不知道在夢些什麼,清澈的湖水不知道被什麼污染了,變成黏糊糊的一灘污水,千萬隻手,浮載浮沉的在爛泥水裡不斷的招手,招著我,招著我……


「啊──」 我揉揉頭,又做了奇怪的夢。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我每個晚上幾乎都會作夢,有時夢很清楚,有時卻模模糊糊,有時醒來夢的情景揮之不去,有時想記卻又記不得剛剛夢到那兒。


已經早上了,我起身盥洗,見到四郎房門還未開啟。是我起太早了嗎?我走向前去喚四郎。


「四郎,起床了。」 我喊著。奇怪沒有回應?

「四郎?」 我又喊了一次。

「妳起床啦?正要去叫妳呢!」 四郎拿著早膳從前廳過來。


看四郎正拿著我們的早餐,要到我房裡用餐。


「我們在這用餐吧!」 我指著後院的石桌與石板凳。

「也好。」 他浮著笑。

「這餐吃完,就不知道幾時能在吃熱騰騰的飯了,你可要吃飽一點!」 我吐吐舌,召喚奇奇出來,讓牠先活動活動,順便吃四郎幫奇奇準備的鮮肉。


我將皮壺裝滿了水,繫在鞍上,又將睡袋折好,固定在奇奇的背上。又做了一類似背包的東西,綁在四郎的腰間,裡面則放著太虛散和我們的食物丸。


一切都準備好了,告別了李二郎,我們也沿著無憂河一直往南方前進,如果只載一個人的速度不眠不休,三天應該可以到飲月橋附近,只要游泳渡河,就可以到達積羽城,不過兩人的速度……就有點難了,並定要在野外渡過幾個晚上,加上不能讓奇奇疲累,要有充分的休息。


所以我的睡袋可真是好寶啊!晚上我們將睡袋用粗繩綁在粗的樹幹上,在地上升起火來,我召喚鐵牛守夜,我與四郎則睡在袋子裡,經過了好幾個晚上,我們都安然渡過,但是,在一個無月光的晚上,我與四郎的身體都起了變化。

 


-貳拾柒章【月蝕】-

這夜晚黑的很快,又因為沒有月亮而讓周圍都佈上了一陣詭異的氣氛,平時會啼叫貓頭鷹也靜止了聲音,連夜晚的蟋蟀蟲聲,也停止了作息,無聲無息的黑夜降臨,我與四郎都紛紛感到疲累於是早早休息。


睡在袋子裡,因為袋子內保暖又有點防風防水,這幾天雖然睡眠品質不是很好,但也沒有受凍著涼,算是在野外過夜幸運的吧!我們仍會在地上升起火堆,除了保暖外另外預防有野獸來襲。鐵巨人仍堅守晚上的崗位,除了顧火之外同時也保護我與四郎的安全。


「……」 就在入夜後的幾個時辰後,我的身體開始有了奇怪的反應,袋子裡悶熱的空氣更是讓我感到全身都不舒服,我拉開袋子探出頭來,見到鐵巨人因而輕輕的喚牠。 「鐵牛……」 

「主人?怎麼了?」 鐵巨人移動龐大的身軀過來我這。

「我好不舒服──」 我揪著心,喘著氣。 「扶我下來……」 

「是。」 鐵巨人熟練的動作將袋口打開,我攀上牠的手臂,牠緩慢的將我放落在地面上。

「幾更天了?」 看著黑暗的天空,我分辨不出現在到底幾點了。

「主人,才剛過三更。」 鐵巨人遲疑一下,才說出口。


那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不知怎麼搞的,我就覺得我心服氣躁,這夜裡也沒特別的悶熱,還有點寒冷。我的身體居然會自己散發著熱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也不是,跳也不是,到底是怎樣啊?


「呼──,四郎呢?」 我轉頭看見四郎的睡袋已被打開。

「主人,他也跟您一樣身體不適,去河邊取水去了。」 鐵巨人緩緩的道出。

「也跟我一樣?」 我轉了個腦袋,穿上我的黑袍。 「我取個火把,去去就來。」 我取了火堆裡面的一根木頭,就走向河堤邊找尋四郎。


還沒到河邊,我就已舉步艱難,每走一步路我心口就會痛一次,還沒走到河堤我就攤在地上難過的打滾,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身體會出現這樣的反應,在我腦子裡不斷的想著這幾天是不是有吃到什麼東西?或是碰到什麼毒物?會讓我這樣難過,四郎是不是也是這樣?


「……」 我想喚著鐵牛來救我,但我卻連話都說不出口。我急了,我不斷在地上爬著,要往我們紮營的方向,但是,我連使一點力的力氣都沒有。我只能躺在地上,不斷的讓刺痛侵襲我的全身。


蛋,對了,揉揉腰間的蛋,召喚奇奇來救我。


「……」 不是吧?露西法不是說,完美世界裡只要我用“想”的,我的傭兵們自然會聽令嗎?怎麼……我不管怎麼想,連召喚的影子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我著急的,分不清楚是淚水還是汗水濕潤了我滿臉,刺痛侵襲著我,有如千萬根針反覆的紮著我的全身,極大的痛苦中我昏噘了過去,意識模糊著,醒來時,夜還是一樣的黑。


我仍舊躺在地上,試著移動我的手,抓了抓地面,有了!有知覺了。我可以感覺刺痛我全身的針消失了,我身體可以自由活動了,爬起身,看見我的雙手我驚訝的喊著。


「……」 我,我居然變成了狐狸。還是無法喊出聲音,我……


遠方傳來宏亮的鳴聲,不是動物,也不是口哨。是一種樂器吧?一種吹奏很響亮的樂器,在我腦裡搜尋著這聲音是何種樂器。笛?不是,笛子的聲音是比較陰柔清脆的,喇叭?也不對,喇叭的聲音比較尖銳。就在我還來不及反應時,翅膀的拍打聲在空中掠過,一片白翼從我眼前劃過。那是一群有著尖嘴的大鳥,從空而降要啄我的身體。


「呀──」 我死命的往前奔跑,尖銳的鳥嘴啄掉了我一撮狐毛。 「好痛啊──」 我嘴裡發出的聲音,不是我原本的聲音,而是呼嚕嚕的叫聲。


天啊!這群鳥為何要吃我?牠們不斷俯空不斷的啄向我,我閃躲著鳥嘴的攻擊,一直奔向前方。


「四郎──」 我好喘,好累,好怕。 「你在哪兒?你在那兒──」 鳥兒不斷的攻擊,我不斷的閃避,誰能救我?誰能救我───


一發冷箭,直直得射入我的身體。腳撲空,跌在地上,滾了幾圈,血液濺出沾滿了我的狐毛,視線越來越模糊,身體越來越冷,那群白鳥圍在我週遭輕啄著我,像是窕性般玩弄著我的身體,那宏亮的鳴聲又響起,且是斷斷續續,好像告訴人家有獵物在這裡。


獵物?


這是號角,獵人的號角。這正是獵人的號角聲,我被當成獵物了?這些白鳥就是獵人的獵犬?那……射中我的獵人就是───


黑暗隨即而來,眼前沒有任何畫面,只覺得我的身體被輕輕的叼起。我不再有意識。


又來了,那個夢。清澈的湖水被倒入了一種黏液,整個湖泊都黏糊糊的,好像泥漿?又不是只像泥漿那樣單純,湖水散出奇特的異味,說不上噁心,但也不是那麼好聞。我走到那黏稠的湖邊,看見一個婦人正舀起那湖水要飲用,我立刻阻止了她。婦人舀水的勺子被我打翻,她面無表情的又是拿起勺子舀水,我又打翻了勺子,她又拿勺子舀水,我又打翻,此動作連續的連續的,一直到他終於放棄不拿勺子。婦人臉上勾一勾笑,就投入那黏稠的湖裡,我驚訝。千萬隻手,又出現在黏稠的湖裡,對我招著。


我想逃離這個地方,但是我逃不開,我一直奔著奔著,但是黏稠的湖好像會移動,無論我跑到哪裡它也跟到哪裡,那些對我招著的手,就像漩渦又像海浪,襲向我,腦裡眼裡不管在哪裡,那些手就會對我招著,婦人在泥湖中,對我笑著。


刺痛!又是刺痛。在我的背後,一陣攪和,被這刺痛感拉出了夢境,喊了一聲。


「好痛。」 掙扎著。發現我全身都動彈不得。

「快去通知三爺,這位姑娘醒了。」 耳裡紛亂吵雜的聲音,模模糊糊。

「姑娘,妳不要緊張。我們正幫妳換藥,妳不要亂動。」 耳裡只聽到這位老先生的聲音,對他的臉卻還是模模糊糊,好幾個影像在房內動來動去。

「……」 我點了點頭,並不再掙扎亂動。我想他是在幫我療傷吧?我記得昨夜我被箭射中,還好,還好得救了。

「姑娘,我幫妳敷上藥,可能會有點疼,妳忍著點。」 老先生對我說完,又對旁邊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一塊冷呼呼的的東西,就貼上我受傷的地方。

「嗯──」 我咬著牙,皺著眉頭。與其說是疼,不如說是酸吧!此藥敷上我的背部,我只感覺到一陣酸澀,就好像麻醉藥般,麻痺了我的知覺。


我趴在這床上,簍空著背部,上身僅剩一件貼身肚兜還不能完全遮住胸部,還在那麼多人面前裸露身體,讓我感到羞愧。想拉些遮蔽物遮蓋,也使不上力。


「姜太醫!這位姑娘的狀況還好吧?」 門外急忙著跑來一個男人,他的聲音喘息著。

「三爺。」 那位老先生對這位男子恭敬的行禮。 「這位姑娘生命已無大礙,只要多休息,按時敷藥,多吃點滋補的藥品,自然會痊癒。切記!別讓她受風寒,很容易引起其他病變。」 

「好了。你們都先退下吧!」 男子拿著我的黑袍蓋住了我的身體,輕輕的對我說。 「讓妳受驚了。」 他撫了撫我的頭髮。

「是。」 在房裡的眾人都退下了,連那幫我治療的老先生也都退下了。房裡就剩我與那男子。


我看著蓋在我身上的黑袍破了一角,想著該不會是那些該死的鳥啄壞的吧?這可是長老賜的黑龍袍呢!哎──回去可要請羅大娘幫我修理修理。


男子在房內不說一語,他只是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看著書。視線慢慢的恢復了焦點,仔細的端倪著這位男子,他有著細長的丹鳳眼,俏挺的鼻子,眉宇間帶著不凡的氣質。一定是達官貴人吧?他有著一頭銀白色的頭髮,耳邊有兩個羽毛的裝飾品。


羽毛!


「羽族……」 我愕然回神,喊著。

「……」 男子輕輕一笑,擱下書,走向床邊。 「妳恢復意識了嗎?」 

「這裡是哪裡……」 因為藥效的關係,我還是無法隨意亂動身體,只能開口問著他。

「這裡是囊花閣。」 男子笑著說出。

「不是。」 我搖著頭。 「我的意思是,這裡是哪裡。」 

「哦……」 男子挑挑眉。 「這裡是積羽城。而妳在我的行宮,囊花閣。」

「……」 積羽城。我到了積羽城了!那?昨晚我們紮營的地方就在積羽城附近而已吧?四郎── 「我的朋友,也在這嗎?」 我著急著,急著想起身,不料背後的傷口又是抽痛的。 「好疼。」

「別亂動。」 男子握著我的手臂,要我趴好。 「妳的朋友?我只發現妳躺在草原上而已。」 


我跟四郎他們分散了嗎?他們找不到我一定著急了。我可要趕快讓他們知道我在這裡啊──


「我,我要去我昨天昏倒的地方。我朋友可能還在那等我!」 也許現在去還找的到四郎。

「昨天?」 男子輕笑著。 「姑娘,妳都昏迷三天了。」

「什麼?」 三天了,我昏迷三天了。那四郎!? 「沒時間了,我要去找我朋友──」 不管抽痛的傷口,執意起身。

「……」 那肚兜繫在我脖子上的紅線,好死不死就在這個時候脫落,我整個美胸就這樣展露在他的眼前。 「啊──」 我僅有的反射動作就是用手遮住我的胸部。


男子不發一語,迅速的脫起他身上的外衣,直接覆蓋住我的前身。我看著他這件衣服的質料上等的好,手工也精細,繡工更是沒話說,而這外衣的內裡所用的紡紗,連在羅大娘的店舖都不曾看過的上等紡紗啊!這男子的出身一定不凡,背景,看似大有來頭。


「傻了?」 男子細細的眼,瞇著,浮著笑臉。 「我可什麼都沒看到。」

「……」 被他這麼一說,我原本就羞紅的臉,變得更是燙手了。

 


-貳拾捌章【飛天】-

 

「……」 我皺著眉,蹉跎著。對了!我可以用疾鷹幫我找到四郎啊!不管我在哪裡,只要我吹聲口哨疾鷹就會飛到我的面前,取我的信件。 「這位公子,可否幫我準備個紙與筆?」

「唷?妳要寫信?」 他挑挑眉。

「嗯。」 我點點頭。 「我寫給我朋友。」 左看右看,找不著我原本的洪荒袍便又問他。 「請問,我原本的衣服呢?」

「妳那件衣服染到血了,不是很好清洗,先穿我幫你準備的衣服吧!」 男子不顧我的反應,拍手拍兩聲,門外有人進門。

「三爺。」 女子恭敬的敬了禮。 「有什麼吩咐?」 

「準備個紙筆過來。」 男子說完揮了揮手就叫那俾女出去了。 「穿這件衣服。」 他拿了件衣服過來這。

「……」 我接過衣服,點個頭。又看著他。

「怎麼還不換?」 男子有些疑惑。 「這件衣服不好看嘛?」

「不是不好看。是……」 這件衣服好不好看根本沒關係,而是我要換衣服,你還杵在這裡幹什麼啊?

「是?」 他仍是一臉疑惑,看著我。

「我要換衣服你還不趕快出去。」 我紅著臉指著門,要他快點出去。

「呵呵呵。」 男子笑了,哈哈的說。 「好好好!本爺就讓出這間房間讓妳換衣裳。」 男子轉身開門,剛剛那俾女也打開門。

「三爺。」 又是恭敬的敬禮。 「這是您要的東西。」 

「擱在桌上吧!」 男子轉轉眼珠便又對女俾說。 「好生伺候這位姑娘更衣,我待會再來。」 說完男子就走出房門。

「是!三爺慢走。」 女俾行九十度的鞠躬禮。


三爺?看來我被官家的少爺救起了,還好呢!不然我可能就死在外地,被那群鳥兒啄到連肉都沒了……鳥!不對!我記得,我是被箭射中,是獵人要殺我吧?那天沒有月亮,我又突然變成狐型,一定是某位獵人要獵殺我吧?但是,我怎麼又會在這三爺的家裡呢?


「姑娘,奴婢幫您更衣。」 眼前的女子浮了笑,將筆墨擱置桌上後,便來床邊要服侍我。

「這位姑娘不必多禮,我自個來就可以了。」 我也對她施以禮貌的微笑,將男子的外衣擱在一邊,綁好肚兜繞在我脖子後的紅繩。

「姑娘還是讓我伺候的好,不然三爺怪罪……」 她沒管我的拒絕,就自動幫我綁好紅繩。 「奴婢名叫翠寰,以後姑娘若有需要直呼我就行了。」 翠寰邊說邊笑直幫我把衣服穿好。

「謝謝。」 我也不好在拒絕她,就讓她幫我把衣服穿好。

「姑娘您這頭黑髮真是漂亮,想必您不是積羽城的人吧?」 翠寰梳著我的頭髮笑著說。


翠寰的頭髮也是銀白色的,不過在銀白色的髮絲的之內又加有一點黃色的髮絲很像挑染的那種,她的頭髮綁起兩個小包包。這裡的丫環幾乎都是這樣的髮型,在翠寰給我梳髮時,一個包包頭的姑娘提著水進來要給我盥洗,接著又一個包包頭的姑娘拿膳食過來要讓我用餐,還一個包包頭姑娘進來拿走三爺的外衣,說三爺要外出,要我在囊花閣等待。


「妳是羽族?」 我看著翠寰她頭上也有兩個羽毛樣的裝飾品,因而問她。

「……」 翠寰楞了楞,回著我。 「姑娘果然不是我們的積羽城的人呢。」 翠寰笑著又說。 「姑娘要裝飾什麼樣的花簪呢?」 

「啊?不用了啦!綁一個馬尾就好了。」 我看她已將我頭髮梳了個公主頭又纏了一個小包包,正要選根髮簪別住。

「姑娘,三爺喜歡這樣子。您就順著奴俾幫您弄個好看的髮型吧。」 翠寰接著拿出一個木盒子。


翠寰打開那精緻的木盒子,裡面擺放整齊好幾個花形狀的銀製髮簪,有漆成大紅色的牡丹髮簪,也有黃色的雛菊髮簪,更有一堆奇奇怪怪我看都沒看過的花簪,我看中了一根柔和的白色碎花髮簪,浮了浮笑就對她說。


「那請翠寰姑娘幫我別這個碎花的髮簪吧!」 我拿起那花簪,交給翠寰。

「是的!奴俾遵命。」 


花簪纏上頭髮,我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果然,佛要金裝,人也要衣裝啊!在配上那三爺幫我準備的衣裳,我就好比什麼國家的公主似的,這衣服是雪紡紗的材質,在羅大娘的店裡看過一次,聽說是羅大娘從不知道哪裡輾轉買來的,因為只有一匹,她打算給她的小女兒出嫁時用的。


此衣服在我胸口那做了個綁帶的設計,白色的裙擺就從綁帶那延到地上,脖子到瑣骨與手臂則是另用一件有點透明的雪紡紗上面有櫻花花瓣的圖樣的外衣披著。我繫好我原本的腰帶,還好腰帶上的蛋都還在。


「姑娘,您好美啊!」 翠寰幫我打扮好看了看,拍起手來。

「是翠寰姑娘有心了。」 我起身浮了浮笑臉,便走至木几那兒,將翠寰幫我準備的白紙攤開,磨了磨墨。

「姑娘要寫字嗎?」 翠寰拿了毛筆,遞給了我。

「是的。」 我點點頭,接過了毛筆,沾了墨汁,便開始寫在紙上。


“四郎:我人已在積羽城。目前一切平安,希望接到此信的你不要擔心我,給小黑帶個口信給我,讓我知道你在哪,讓我放心。詩涵親筆。”我簡短的寫了幾個字,便吹乾紙上的墨,將紙捲起。


雖然是簡短的幾個字,但已經寫的我滿身大汗了,我受傷的地方在左邊的背部,傷口有多深多大我不清楚,只覺得只要動著我的身體,我就是疼痛。


我沒與四郎說我的背部受了傷怕他擔心,只要目前我人還平安就好了。我也沒與四郎說我在這個什麼囊花閣裡面,第一我對這個囊花閣還不了解,第二我也不知道這囊花閣的主人三爺是個什麼樣的人物,等我都打探好之後再說吧!


「……」 翠寰浮了浮笑,她說著。 「姑娘要寫信給誰呢?怎讓信差送去?」 

「翠寰姑娘放心,我有辦法。」 我起身走至門邊,手放置門閂上。

「姑娘,三爺交代了。別讓妳出門,怕受著風寒了。」 翠寰看見我要出房門,緊張的說。

「那將我的黑袍拿來吧!」 我比著床上我的黑龍袍。

「姑娘,還是不好。您要寄信給誰?跟我說吧!我讓信差幫您送去。」 翠寰按著門閂就是不讓我開門。


哦?我想。這三爺已經交代她們要讓我在房裡不得外出吧!就將我禁足在這間小房間裡嘛?這翠寰也是他交代來監視我的吧?說好聽是伺候呢!


「……」 我浮著笑。 「翠寰姑娘不必擔心,我只在院子裡而已,不會跑走的。」 我既不敢飛天,也不會遁地。妳們怕我在這個院子裡就這樣不見了嘛?

「……」 翠寰垂著睫,若有所思的。

「不然翠寰姑娘綁住我的手吧?如果妳還是不放心的話。」 我看翠寰不回應我,心頭一橫就將我的手舉起,要讓她綁住。

「啊!奴俾該死。」 翠寰緊張的跪在地上。 「翠寰不是有意要冒犯姑娘的,只是三爺怪罪下來……我……我也不好交代。」 

「妳就讓我出門一下,我保證不會離開這個院子的。」 我扶起翠寰,她愁著眉,也不好在拒絕。

「那,那姑娘還是披上外衣吧!外面風寒。」 翠寰拿我沒辦法,把黑龍袍披上我身。

「翠寰姑娘多謝了。」 我拉開門閂,推開了門。


門一開,這簡直是不同的世界,囊花閣,真的名符其實是個囊花閣。院子裡,種植著滿滿的花,有一湖清澈的人工小池子,裡頭還養著一些顏色花花綠綠魚兒在池子裡游來游去,花香淡淡的飄散在空氣中,站在這院子裡才一會兒,我就覺得我全身都沾滿了花的香味呢!


這院子不小,除了基本的花花草草外,還有一個亭子,那亭子中間有一個石頭砌成的桌子,與一體成型的石板凳。石桌子那兒上方放著一把琴,我好奇的往那邊走。


「姑娘……」 翠寰在我身後喚住我。

「嗯?」 我轉頭。

「那琴是三爺的,他不准其他人碰的……」 翠寰緊張的說著。

「哦……沒關係。」 我點點頭。既然人家不准碰,我也就別手癢。

「三爺彈了一手好琴呢!絕對比夢公主好呢!」 翠寰笑著牽著我的手,將我牽離亭子。

「夢公主?」 我皺著眉頭。

「夢公主可是我們國內第一美人呢!則三爺呀!是我國第一美男子呀!呵呵。」 翠寰開心的笑著,想必是要誇獎誇獎他們主子吧!

「妳們三爺是什麼人呢?」 我開始對他有點好奇了。

「姑娘還不知道嘛?」 翠寰搔著頭。 「三爺是這囊花閣的主子,也是整個羽族翼皇的三皇子,不過他不喜歡人家喊他皇子所以我們稱他三爺。」

「皇子……」 看來這三爺果然來頭不小。 「那他怎會把我救起?」 我傻了,堂堂一個皇子,怎會救起在野外中箭的我呢?

「這……」 翠寰遲疑的又接著說出。 「三爺不准我們嚼舌根的,其實是,月蝕那天正是羽族皇室的狩獵日呢!而姑娘您怎會被三爺射中,這我們就不得知了……」 

「……」 我曉得了,那日這位三爺將狐狸模樣的我,當成是他的獵物了。而中箭後…… 「啊!!」 我慘叫一聲。

「姑娘,您沒事吧?」 翠寰嚇了一跳。

「沒事──」 那,那,那三爺不就知道我是從狐狸模樣變成人類的嗎?該不會,把我當成怪物之類的吧?不過,若把我當成怪物,又怎會將我救起又放在這囊花閣裡呢?算了!不管我再怎麼想,都只是我的想像罷了。


「嗶──嗶──嗶──」 對空中吹了三聲長哨,喚我的小黑過來收信。


「姑娘……」 在旁的翠寰愣住了。

「別緊張。」 我拍拍她的手。


『唧─────』 過一會兒,小黑的聲音悅耳的在空中傳出。


有了!小黑找到我了,我又是嗶了一聲,讓小黑更確定我所在的位置。


『唧─────』 不過,小黑的聲音有些怪異。


往空中一看,我恍了。小黑後面跟著那一大群白鳥。就正是那天啄擊我的大鳥,小黑不斷在天空上盤旋,那些大鳥也跟著小黑在天上盤旋,每隻鳥張開了大嘴,要咬小黑,要啄小黑。


「糟了!是三爺的鳥衛。」 翠寰在一旁著急的說出。 「姑娘,快進屋吧!鳥衛會擊落闖入者的。待會見血就不好了。」 

「見血?」 那些鳥會擊落我的小黑嗎?這樣我怎能不管。 「不行!」 我甩開翠寰的手,又是對小黑嗶了一聲。


小黑,你聽的見我吧!你快飛下來!直飛入池子裡,池子夠深,先淺入池子裡!其他交給我就好!小黑───


『唧────』 小黑似乎知道我的心意,他腑衝下來。那些鳥兵也知道小黑要衝下來,硬是組成肉牆要阻止小黑。


「嗶──」 不行!這樣會撞到的,小黑快回升。


這些死鳥,想嘗試我的厲害是吧?我吞了一口口水,老娘拼了!出來吧!我的天歌!為了小黑,我就假裝我沒有懼高症了吧!


「啊──」 翠寰驚訝的一喊。 「姑娘快回來!」


我顫抖的乘上天歌,直飛小黑那裡。天歌轉了幾圈,躲開白鳥的攻擊,我坐在天歌的身上,緊抓著天歌的脖子,哎唷!怎麼那麼可怕啊?迅敏妳是怎麼辦到在天歌上站立的啊?


「小黑!」 我打開雙臂。小黑過來我的懷裡,快點!不然你會被那些鳥啄死的!我想抱著小黑直接降落地面,直奔屋裡的話,那些鳥也就沒輒了。

「啊────」 小黑衝進我的懷裡,那些鳥也不要命似的,直接要撞我的天歌,天歌啾了一聲,往上飛去甩開白鳥。

「………」 九十度的往天上飛,我手沒拉住天歌,就這樣抱著小黑,跌落───


 

-貳拾玖章【青斐】-

完了,我要掉下去了。天歌離我越來越遠了,地面離我越來越近了……那些白鳥還不放過我跟小黑,依然啄向我們,我緊抱著小黑,小黑……怎麼辦?


緊閉的雙眼,就算我摔死了,也不要小黑受傷。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我的身體輕輕的被抱起。就跟那日我變成狐狸一樣,被人輕輕的叼起?我睜眼。


「公子。」 是那銀白色頭髮的人,囊花閣的三爺。

「小狐狸,都受傷了還是要逃離開我的手掌心嗎?」 三爺瞇著眼笑著。

「……」 我驚訝著,他真的知道我就是狐狸了。 「痛……」 因為動作太大,我背部的傷口隱約抽痛著。

「糟糕!傷口又裂了!」 三爺看了看我背部的傷口,緊張的說。


果真是羽族,三爺他背後張開的是鐵灰色的羽翼,在太陽下閃閃發亮著,那些白鳥看到三爺在這,也不敢造次,飛離了囊花閣上空,我的天歌也隨我們降落在囊花閣的院子裡。一降落在院子,所有人跪了滿地,帶頭的翠寰發抖著,跪在前方。而後面的丫環都是剛剛服侍過我的丫環也跪了滿地。


「誰准妳們讓姑娘出來的?」 三爺腳一落地就大罵那些丫環們。 「是不知道她不能出來吹風受寒嗎?」 

「奴俾該死,奴俾該死。」 翠寰與其他的丫環們拼命的喊著自己該死,又不斷的磕頭。

「快宣姜太醫來,說姑娘的傷口又裂了。」 三爺看我緊縮著身子在他懷裡,他嘆一口氣。

「奴俾遵命。」 後方的幾個丫環急忙跑開了。

「……」 翠寰依然跪在前方,不敢妄動。她一定怕死了吧?都是我任性害的。要是三爺遷怒起來,不知道要連累多少人遭殃。

「是我自己要出來走走的,不要怪其他人。」 我忍著背上的疼痛,先跟三爺秉告,以免他怪罪於其他人。

「……」 三爺瞧我一眼,吐了一口氣,又看到翠寰丫環身上。 「不是叫你好好伺候姑娘嘛?」 

「奴俾該死。」 翠寰急了,哭紅著眼,哽咽的對著三爺道歉。

「來人啊!將翠寰拉去挨三十板子。」 三爺一怒。

「不要!」 我握緊三爺的衣服,不要這麼殘忍,這都是我自己的錯。 「不要!要打就打我好了!」 

「……」 怒氣未消的三爺看著我的眼睛,他眼裡透出一點無奈。 「這板子可以不挨,但規矩不可不守。」 他嘴裡又接著說。 「翠寰扣妳十天薪俸,好生伺候著姑娘。」 說完,他轉身抱著我進入屋裡。

「謝三爺。」 翠寰依然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直到我們進屋裡,他才敢抬頭。


一抽痛,咬著牙,眼淚滾出眼眶。懷裡的小黑被我抱著好緊,緊到牠都啾一聲表示牠呼吸不過來了。


「啊!小黑。」 我趕緊鬆開手,讓小黑透氣。

「妳的鳥?」 三爺這才意識到我懷裡的小黑,問出口。

「我的鷹,我的信差。」 忍著痛,還是回答三爺的話。 「我剛要牠幫我送信,不料卻遭到白鳥的攻擊。」

「傻子!妳以為這囊花閣能那麼輕易讓人進出嗎?」 三爺輕笑。 「這裡的天空與地面都安排了我的衛兵,要怎樣也要跟我知會一聲。」 

「……」 咬著牙,從胸口拿出我寫給四郎的信件,夾在小黑的腳上。轉頭對三爺說。 「請三爺讓我的鷹先幫我送個信件吧!我真的急著與我朋友聯絡!」 

「好吧!」 三爺沒阻止,打開了窗戶,將我放上窗戶邊。

「謝三爺。」 我勉強的浮出一絲笑容。

「小黑,請幫我將信件交給李四郎。並且帶回他一樣東西給我,讓我知道他是否平安。」 我撫了撫小黑。


『唧────』 小黑一聲回應之後,展翅飛離囊花閣。我一直看他飛遠,不受白鳥攻擊才放心。


「這樣妳可以乖乖回到床上了吧?」 三爺又將我輕抱起。

「嗯。」 我點點頭。


三爺將我輕放在床上,讓我趴著,脫下我的黑龍袍,我美麗的背部就呈現在他的眼前。他看著我受傷的地方,皺著眉。


「好不容易傷口已經慢慢癒和了,被妳這一攪和,又裂開了,流了一點血。」 三爺輕輕的掀開哪件些微透明的雪紡紗。

「啊───」 紡紗與我的血肉黏和在一起,只要輕輕一扯我就痛的叫出聲。

「……」 聽到我淒厲的叫聲,三爺也不敢在動作。 「疼嗎?」 他著急的說。

「嗯……」 疼到眼眶滾出淚珠,我咬咬牙,點點頭。

「真是!」 他又嘆一口氣。 「拿把剪刀來,剪開這件衣服。」 三爺對著身旁的丫環吩咐著。

「啊?不用了三爺,別損壞這件衣服啊!」 我搖著頭,這件衣服那麼漂亮,剪了不就白費了嘛?

「……」 他噗嗤一聲,好氣又好笑的說。 「到底是這件衣服重要還是妳重要呢?」 他沒管我依然拿了剪刀剪開紡紗,露出傷口的地方。


門外的腳步聲踏的緊急,丫環聽到腳步聲就趕快開門迎接。門一開,院子外的花香隨風吹了近來。怕我受著風寒,姜太醫才一進門,丫環們就趕緊把門關起。門外我依然看到翠寰跪在院子,大概沒三爺的命令她不敢起身吧,我看了也是覺得滿自責的。


「姜太醫。」 丫環們行禮。 「三爺等候多時了。」 

「姜太醫!快點!姑娘的傷口裂了。」 三爺馬上讓出了位置讓太醫診治。

「這……」 太醫皺了眉。 「快準備止血散過來。」 


太醫在旁調了調藥,看著我的傷口,又準備一條紗布,剪了個適合我傷口的大小,便又說。


「三爺,讓下人來吧!壓著姑娘的背。」 姜太醫指著我胸部後面的背部,要丫環們按住。

「這……」 三爺看了我一眼,從他的眼裡我感覺到他想自己來,又怕冒犯了我,因而猶豫著。

「三爺……」 我苦著臉,一臉疼痛。 「叫翠寰來……叫翠寰來幫我……」

「……」 三爺想了想,揮揮手。丫環們便把門打開,讓翠寰來幫姜太醫的忙。


翠寰跪在地上太久,起來時有點跛,但是她立刻進房來,絲毫不敢有半點閃失。我紅著眼看著她,表示我的歉意,她回我一個感激的眼神,她知道我是故意要她進來的。


「姑娘,您撐住了!我要灑藥粉了!」 姜太醫說著,翠寰壓著我的手,也漸漸施重了力。

「啊───」 又是一陣麻與疼痛在我背後翻攪,我疼的顫抖手臂,身體,以及腿部,全身都疼到抖了起來。

「輕點啊!」 三爺在旁看到我這樣,似乎他也在疼痛般,臉上猙獰著。


手指抓著棉被,指甲陷入了棉被裡面,汗水已經佈滿臉,淚水無間斷的流落,好痛啊!這比擦雙氧水還痛啊!我好想就痛到昏過去啊!至少可以不用感覺疼痛的過程,但是!我怎麼就昏不過去啊?


姜太醫迅速的幫我包紮好,要我千萬不要在起身活動,免得傷口又會裂開,要我一直趴在床上,一直到他說可以為止。我有點無奈,只好乖乖聽他的話了,不然這種疼痛要叫我再嚐一次,我可不幹!


「好了,妳們可要用心照顧姑娘了。」 三爺對著俾女她們說著,尤其是翠寰,三爺要她更是用心,當我的貼身丫環。

「是。」 所有在這間房子內的丫環們行著禮,遵命著。


我看了三爺浮了浮笑臉,你害我受傷射中了我,這點療傷照顧也是應該的吧?我沒告你謀殺就已經很不錯了呢!


「別姑娘來姑娘去的呢!我可有名字。」 我瞇著眼,笑著。

「哦?原來神仙也是有名字的嗎?」 三爺瞇了瞇眼,逗著我。

「三爺說笑了。」 被他這麼一說我笑的更開心了。 「我叫杜詩涵。」

「杜詩涵?」 他念了一次我的名字。 「詩涵。」 又念了一次,浮了笑。瞇著眼,對著我說。 「以後妳別叫我三爺,喊我青斐吧!」 

「青斐公子。」


 

-參拾章【訴情】-

翼皇,是羽族的國王,整個積羽城的統治者。他有三個兒子三個女兒,分別是翼青辰、青昊、青斐,翼晴夢、晴雪、晴月。而我正在翼皇的三兒子翼青斐的行宮內養身療傷。羽族也有跟妖族一樣細的種族之分,他們雖然有羽翼,而卻不是全然都可以飛翔,只有皇室與官家才能擁有羽翼,而一般的平民甚至更貧困的家庭,一出生就要折翼,使他們不能飛高,這是多麼慘忍的事。


相同的也是,神之後裔,並不是只要是羽族就是神!這僅限於皇室來說,一般的平民根本連基本的飛翔都不會了,那還能要求他什麼靜心咒或醍糊嗎?我心想這肯定是翼皇想鞏固他的勢力,不讓他人有機奪去他的城池。不過這裡的人民都習慣了這樣的方式,一下子接觸到的我,對於翼皇只有“暴君”這兩個字可以解釋。


為何這樣的暴君還能在羽族人民的愛戴下坐穩王位了呢?原因其實很簡單,不就外乎平魔嗎?沒錯,翼皇擁有優秀的臣子們,將積羽城附近的魔物剷除,他們與魔物隔著無憂河為界,永世不得魔物越界,羽族人民能在優渥安逸的生活下生活,也是虧有翼皇。


「杜姑娘,您在想些什麼呢?」 翠寰拿了一盤點心走進門。

「翠寰妳來啦?」 聽到翠寰的聲音,我轉過頭。

「聽碧茱說您坐在窗邊坐一陣子了呢!」 翠寰將點心擱在桌上,走過來扶我。 「是不是在等待信差回信啊?」 

「是啊!」 我浮著笑,看見桌上的點心又對翠寰說。 「怎麼又拿點心過來呀?才剛吃過飯不是嗎?」 心裡則想,我剛剛才吃過午餐而已,還用過了飯後水果,現在又送上點心……當我是某種動物啊?

「三爺交代的呢!多疼您啊!怕您嘴饞呢。」 翠寰捂著嘴輕輕的笑著。

「哦……」 我轉轉眼珠,怕我嘴饞?不怕我變成大胖子啊? 「青斐呢?」

「三爺進宮去了,要到傍晚才會過來了吧。」 翠寰笑笑。


哦,進宮了啊?基本上囊花閣不是翼青斐的家,只是他喜歡花兒,也喜歡種植花兒,將這宅子到處都種滿了花,因而取名為囊花閣。囊花閣的俾女們都很喜歡翼青斐,那些俾女都是之前戰亂後無依無靠的孤女,翼青斐可憐她們將她們收留在囊花閣裡,照顧他心愛的花兒,也供食宿,並且也會發月俸給她們。


「杜姑娘想念三爺了嘛?」 翠寰浮出笑臉,幫我倒了杯茶。

「誰要想念他了呢!」 我挑挑眉嚐了一口翠寰送上來的點心。 「這是什麼啊?真好吃呢!」 不甜不膩,還有一口花的清香,散發在嘴裡。

「哦…那是桂花餅呢!用園內的桂花製成的!也是三爺最鍾意的糕點呢!」 翠寰笑了更開心了,送上那杯茶,開心道著。 「那杜姑娘絕對不能錯過這杯茶,這可是用桂花葉蒸出來的茶呢!」 

「是嘛?」 我笑了笑,飲了一口。果然滋味甘醇,口中還殘留原本的桂花餅的香味,一瞬間被這淡淡的茶香甘順了喉嚨。 「好茶。」

「呵呵呵,是配對了糕點呢,才會散出這香味啊!」 翠寰笑的更開心了。


這翠寰是這囊花閣俾女中的管事,也是這些女孩之中最懂事的一位。現在青斐調她來當我的貼身丫環,平時在閣裡的雜事還需要她做嘛?我看她也樂的清閒。我每天除了等待小黑送信來,還是等待小黑送信來。


這囊花閣除了三爺上午與晚上會來待一陣子,其餘時間都是我自己與翠寰待在房子裡,還有這囊花閣比我想的大多了,我處在的房間只是這囊花閣裡其中的一角,每個房間都有個院子,只是並沒有每個院子都有亭子與水池,聽翠寰說啊,我現在住的房間正是青斐在囊花閣裡的臥房,還說青斐會將自己的臥房讓出給我住,我肯定是個不簡單的客人。


我沒多怎樣的想像,畢竟是這位三爺當日狩獵將我射傷了,這點照顧他是應該的吧?它日我傷養成,也是我該離去的時候了。四郎身上的毒物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再找不到他,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詩涵。」 青斐的聲音在我後頭傳出。

「青斐公子,您來了啊?」 我轉過身,看著他。

「……」 他走近我,將窗戶關起。 「晚了,別開窗。會冷到的。」 

「哦!」 我咬咬唇,根本就沒什麼風嘛!我只是在等小黑回信給我。

「用過晚膳了嗎?」 青斐看著桌上還擱著下午吃的桂花餅便又問。

「我吃不下,所以吩咐翠寰別送來的。」 我小心地回著青斐。

「不舒服嗎?還是喚姜太醫來診治。」 他撫著我的額頭,看有沒有發燒。

「沒事的!是吃太多桂花餅了,又沒有做什麼事。當然還不餓啊!」 本來就是了嘛!我一直在吃吃吃的,根本沒運動,哪裡還有其他肚子裝的下啊!

「我看看妳的傷口。」 說著,就將我轉過身。 「嗯……已經快好了,只是會留下一點疤痕,這是無法避免的。」 


在這為了不讓衣服刮著傷口,我都穿露背裝,又配上一件薄紗而已,所以它能夠輕易觀察我傷口癒合的情形。


「沒關係啦!」 我搔搔頭。又不是靠背部吃飯的,一點疤痕不要緊的。

「……」 青斐眼裡閃過一絲奇怪的神情,坐在椅子上。 「妳有妳朋友的消息了嗎?」 他倒了一杯茶給自己。

「……」 我皺了眉,搖搖頭。 「沒有,我的鷹還未回信給我。」

「哎!我最近比較忙,等我忙完我再幫妳找吧?妳好好療傷,別想太多了。」 青斐喝了一口杯裡的茶。


我還未跟青斐說我來積羽城的目的是什麼,但是這幾天的觀察,我覺得他人還滿好的,該不該跟他說呢?


「恐怕我無法等那麼久了,我傷也好的差不多了,我想自已去找找看。」 我看青斐杯裡的茶所剩無幾,又是幫他倒滿。

「什麼事情那麼緊急?」 他詢問。 「這幾天太忙了,我都還沒好好問問妳。妳是從哪裡來的呢?來到積羽城又想做什麼呢?」 

「……」 果然還是必須告訴他的吧? 「我朋友中毒了,我想試試來積羽城找羽靈族幫他解毒。」 

「解毒?」 他輕笑。 「妳怎知羽靈一定會解毒呢?」 

「難道不會嗎?」 可是遊戲上,羽靈明明會解毒的。難道,這裡的羽靈族不會解毒?不可能吧!

「會的不多,整個積羽城我知道的就只有我母后與我的大妹子晴夢還留有傳統的治癒與輔助能力。」 青斐歪著脖子想著。

「那,那我可以請您母后幫幫我嗎?」 我抓著他的手。

「可是我母后已經去世了。只剩晴夢,不過幾個月前他離開了積羽城,已經與我們失聯一段時間。」 

「……」 不會就這麼巧吧?

「還是先幫妳找到妳朋友好了,說不定姜太醫也可以幫妳朋友診治看看,他醫術高明,一點點毒難不了他的。」 青斐笑著。


不!那毒不是普通的毒啊!是魔物毒蛛的毒呢!又不是一般的蛇咬到的毒!又加上法西斯的黑霧,我真的不敢想像了。


「您今天要在這待多久呢?」 他今天似乎待的特別久,前幾天都只是來看看我傷口癒合狀況看完就離開的,哪有像今日還會跟我聊天。

「不知怎麼著的,以前來囊花閣,總是來欣賞我的花,彈著我的琴。近日來囊花閣,卻是來看妳了。」 他講的臉不紅氣不喘的,我卻聽了很害羞。

「是來看我這個霸佔著您房間的我,什麼時候會捨得離開囊花閣吧!」 我捂著嘴笑著。

「……」 他原本笑著的臉突然僵著。 「妳會捨得離開囊花閣嗎?不想當囊花閣的女主人嗎?」 

「……」 聽完他的話,換我笑著的臉僵著了。 「別說笑了三爺。」

「我並沒有說笑。」 他握著我的手,起身。

「三爺……」 我楞在椅子上。

「叫我青斐。」 他將我拉起,拉到他的懷裡。

「……」 我腦子裡已經裝滿漿糊了,這這這算是告白嗎?這這這……不在我與露西法預期的契約裡面啊!

「好希望妳的傷不要好,這樣可以永遠留在這裡。但是我又不忍心看妳受這樣的苦。」 他蹭了蹭我的額頭,抱著我的身體。

「……」 天啊!我的心臟雜亂的跳動,不敢直視他的眼神。

「好好養傷,今日早點休息吧!我明日再來看妳。」 他雙手捧住我的臉頰,輕輕的吻上我的額頭。

「…………」 天啊!我爆炸了!


我可以感覺到我紅熱的耳根子,心臟無章的亂跳,發抖的腿部,與不敢正眼看青斐的雙眼。一直到他離開了囊花閣,我都還杵在原地。


我怎麼會有某種感覺從心裡竄出來,那種感覺甜甜的,美美的,癢癢的。拍拍我自己的雙頰,完了!一定是太久沒談戀愛了!一個那麼近似完美的男子站在我的眼前,就這樣捧著我的臉吻上我的額頭,這樣!這樣!誰不動心啊?


開……開窗!!!讓冷風吹吹我的臉吧!降溫啊!我又走回窗戶邊趕快將窗戶開啟,一陣冷風吹入,快兒吹熄我心裡竄出的某種奇怪的感覺吧!讓腦子靜靜,現在可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啊!


『唧─────』 就在我降溫之際,疾鷹的聲音在天空上響起。


「小黑!」 我快步奔出房,跑到院子裡。

「嗶────────」 是小黑!是小黑!小黑找到四郎回來了!我張開著雙臂吹著長哨音,回應著。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chungi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